陆小酒暗骂自己不是人。
心里大喊“色即是空”,上药的手却失了力道,重重擦过他的伤口,又引来他数声低喘。
像是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
陆小酒的手又抖了抖,耳边又是一道抽气声。
心里莫名一痒,抬眼就见苏越眼眶发红地看着她,眉宇间有些......委屈。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故意的。”
苏越重重哼了声,扯上衣服合拢。
嘿,你还傲娇上了?
陆小酒直接过去,扯开他的衣服,不由分说地扒光。
这下苏越是真委屈了,睁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嚣张一笑,振振有词道:“你这衣服都湿透了,不能穿!”
说完不等他反对,拿起衣服放在火堆边烘烤。
那边苏越上身不着寸缕,少年人颀长的身躯微微侧着,傲娇地留给他一个背影。
陆小酒不自觉浅浅勾唇,若有所思地笑了。
没过多久,苏越伤口的药效上来,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间回到幼时,母亲时常带着他走街串巷,寻街头美食,听奇闻轶事。
印象里,母亲不喜欢居于后宅,常流连于市斤,那人每回见了都一顿责骂,后来母亲就去的少了,再后来……就是漫天的箭羽,母亲将他护在身后。
“娘亲……不要、不要……”
胸腔里溢满悲愤,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突然有一只手落在他掌中,所有无处安放的恐慌,有了着力点,他紧紧握着掌中的那只小手,直觉这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的意识混沌,只听到耳边一道轻柔的声音:“你在说啥?诶……又发热了?”
接着便有冰凉的帕子,覆在他身上,一双略带凉意的手,划过他的手臂、胸腔和腰腹。
每过一处,身体的灼.热便更盛一分,逐渐从胸腔烧到四肢百骸。
“好热……”声音低沉,哑到极致。
陆小酒的手不争气地抖了抖,又拧了帕子过来,嘴里嘟囔:“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照顾过别人呢,这回可算偿了你先前的救命之恩,咱们两清了,以后可别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
苏越的意识模模糊糊,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一急,再次攥紧那人的手腕。
声音冷沉沙哑:“不要……”不要两清。
后面的话却是再没力气说出口,大脑再次混沌,睡了过去。
陆小酒被这突然一握紧,疼得跳起,还以为诈尸了。
“什么不要?”愣了一会,她才想起这人囫囵说的话,“喂,你说清楚了,不要什么?”
“诶?又晕了?”
陆小酒用力的戳了戳某人的腹肌,“话说一半,总之,这回我救了你一命,还了救命之恩,回去还得给苏婶婶解毒,等她好了,你就答应我退婚!”
“不说话,你就是同意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陆小酒拉过他的手盖了印。
心里计划着自己的酿酒大业,还是先好好搞钱,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结婚的事还是再等个几年。
等苏越的体温降下去,陆小酒才给自己处理伤口。
方才拖着苏越一路走来,手上还得拿着一个背篓,好几次连人带苏越一块跌倒。
腹部划拉了一道寸长的伤口,是被尖锐物斜插.进去,深可见血肉。
她背对着床榻和火堆,衣衫半褪到腰间,呲牙咧嘴地给自己上药,荧荧火光照出她窈窕纤细的身影。
苏越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脸色顿红,一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立即闭上。
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方才看到的,女子的娇躯,在融融火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蓦地,他鼻间一热,迅速地抬手一抹,指尖一片殷红。
强迫自己再闭上眼,回忆起意识混沌时她说的话,什么两清,他如今看了她的身子,是一定要对她负责的!
这婚,不能退了。
想到这,他耳尖又开始泛红。
陆小酒自然不知道苏越内心的纠结。
她换好药,便悠哉哉的开始处理野味。
两人上一次进食,还是中午,这会天色已经暗沉,不知道几更天,饿了一下午,又加上一路上背苏越,耗尽她大半能量,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小屋外面有一处深潭,她在水潭边,就着月色,悠哉悠哉地清理着猎物。
屋中,苏越隔着木窗,看着水边女子怡然自得的模样,心里是一片酸涩。
适才他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位置,猜到距离他晕倒的地方,起码有三四里地,这么远,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是怎么将自己背到这里的?
她腰上的伤是不是就这样来的?
她这么在乎自己吗?
此时,陆小酒已经处理完猎物,回过身撞上苏越的视线,恰巧对上他深邃复杂的眼神。
她促狭一笑:“哦……你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