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奇怪。不撑也不饿,没碰辛辣刺激,酒也没来得及喝几口。
她怎么胃里那么难受。
特别想到从今往后会跟那个小姑娘桥归桥、路归路之后。
“……”
—
傅景从酒吧离开后,顾青瓷给她发过询问她是否平安到家的消息。她没有回复。
陶娴给她打了个电话被秒接起。
顾青瓷见状很快把这事放下。
重新投身工作。
只是一个会议又一个会议的间隙,她的手机上再也不会看见那些看似很没用的消息。那些零零碎碎,有点无聊有点好笑的小姑娘的碎碎念日常。
也没有人等着她抽空陪着去吃饭了。
“……”
回到家里。
玄关柜子上方摆放着一个烟灰缸和香烟打火机。
顾青瓷换好鞋,抬手全部拿下来。
坐去客厅里。
指尖抽出一根香烟。
想起陶娴的话:“顾青瓷,会不会全世界只有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傅景?”
“……”
顾青瓷眉眼低垂,望着手里的香烟,脸上带有两夜没睡的疲倦,光线昏暗里,一双眼睛黑得几乎没有任何光亮。
她拿起打火机,刚要点燃,脑海里又晃过傅景闻见烟味皱眉的表情。
下意识拉过烟灰缸做了一个捻烟头的动作。
花半秒,才反应过来这根烟根本还没点。
而且傅景也不在她身边。
“……”
顾青瓷表情忽然烦躁,随手掰断香烟,扔进烟灰缸里,起身重新穿上外套。
她心想,反正就是这个小孩先来招惹自己的。
她又何必当圣人。
—
放学铃响起。
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学生总是跟僵尸出墓般慢吞吞又急不可耐,人挤着人离开教室,涌去食堂的路上。
秦子衿给傅景发消息:[你现在在哪儿呢?来找你玩。]
傅景:[物理办公室里。]
秦子衿:[忙着写论文吗?]
傅景:[忙着自闭。]
秦子衿:“……”
她没继续在手机里追问,直接去她那儿。
“我去,”秦子衿进门就呆住,看见原先挂着道士和科学家的墙面,重新换上了红色底图的观音菩萨和佛像,“你怎么改信仰了?”
“道士不灵啊,就撤了。”傅景闷闷地趴在桌上,“爱情比物理难多了。早知道我该去学心理学,现在至少也能死得明明白白的。”
秦子衿在陶娴那里早就把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了。
却还得听她再说一遍。
傅景郁闷好几天了:“她明明是主动亲我的,虽然是我偷袭在先,但她都回应了!转过头又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
秦子衿唇动了动,放弃纠正她的成语乱用。
只是劝说:“你先别丧,慢慢来。”
傅景长长地叹口气,“我不是着急,只是弄不懂。”
“我从小就不懂这些东西……幼儿园的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帮于莉把欺负她的人推开,她却在老师面前和欺负她的男生站在一边,拿手指指着我。念小学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魏晓璇嘴上说着要当跟我关系最好的朋友,却在我转身的时候在背后抬腿摆出想一脚踹飞我的动作——为什么她连地上有影子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你小时候智商高,跟身边人格格不入的,他们还处于一个自私又野蛮生长的阶段,欺软怕硬,凭本能行事,所以伤害到你,使你困惑,也让你封闭了。后来大家都长大了,看见你与众不同的那么可爱,性格又好,身边所有人都愿意来包容你纵容你,于是你的情商始终发育不起来。”
秦子衿说完,顿了顿补充了句:“当然,你也没有发育这个的必要。”
“……”
傅景瞪大眼,认真想了想,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秦子衿接着说:“据可靠线报,顾青瓷在把你推开之后心中也不好受,虽然她长着一副精明凶悍的脸,但那么大年纪也没谈过恋爱,肯定开窍很慢,只能靠你多多主动了。”
几句话,奇迹般安慰到了傅景。
心中的焦躁抚平大半。
傅景旋即忿忿不平地说:“我家公主明明长得温婉可爱,怎么叫精明凶悍?!”
“你说清婉就算了,温婉……还可爱?呵呵,全世界只有你傅景会那么看她。”秦子衿拉开椅子坐下,拆包薯片,“不伤心了吗?”
“其实还好……我是很难受,但好像也没到要哭的程度。就算顾青瓷最后真的不喜欢我,只要看见她开开心心没有烦恼,我就也可以满足了。”
秦子衿不理解:“你这像在形容前世的女儿。”
傅景叹气:“或许是我前世的恩人吧。”
秦子衿低头看手机说:“你也别急着丧气,我都说了,顾青瓷没准只是比你更不懂爱情而已,亲都亲了,说明她心里肯定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傅景:“真的吗?”
“马良的坦白书里有一句话,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的深情——放在顾青瓷身上是不是特别合适?顺便,你简直就是卢梭的忏悔录:宁肯为我所爱的人的幸福,而千百次地牺牲自已的幸福。”
听着听着,傅景眉眼里的愁绪渐渐消失,唇角上扬,又惊喜又惊诧地说:“这话好有道理的样子,是不是多读文学就能跟你一样会说话?我都快要爱上你了!”
秦子衿撇唇不置可否。
“多亏有你,”傅景希望的小火苗瞬间复燃,去拉着她的胳膊晃动,疯狂撒娇,“如果初中没有遇见你的话,我现在肯定还是一个孤僻自闭症。谢谢秦姐姐那么罩我~”
秦子衿摆摆手:“不敢不敢,想罩着你的人多着呢,是我来得早。”
傅景语气欢乐地说:“那我们就是对的时间对的人了!”
正当俩小姐妹一人一句,小学生似的哼哼唧唧就快抱起来时。
敞开着的门被敲了敲。
“打扰到了?”平静询问的声线。
顾青瓷穿着米白色的开衫,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望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