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呢？
知道的是来做买卖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来要债的。
社恐老吴对着谢咎一张冷冰冰的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老土且笨拙地往里让了让：“请进，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谢咎一脚踏进大门，对上六只齐刷刷地盯着他看的眼睛。一个苏漫漫，一个小孩，外加一只绿眼狸花猫。
几种不同类别的生物对视几秒，谢咎倒是一点也不杵，任他们看着。
老吴关了门，老干部似的招呼谢咎：“谢咎是吧？来，坐，随便坐。”
“钱我已经付了，”谢咎不想坐，只问，“你们谁给我转移余额？”
刚瞥了眼和自己联系的苏漫漫，对方就举起手做投降状：“别看我，先说好，今天给你回信息的是项意欢，你可别找我！”
又是那个姓项的。
谢咎来之前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所以也没有很意外。
他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项意欢，只听老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你叫我老吴就可以，我们见过一次。”
那小孩也是上次见过的，抱着猫跑了过来：“哦！我认识你，你是不是上次和项意欢出去开房的那个哥哥？！”
谢咎：“……”
小孩眼睛圆溜溜，仰头盯着谢咎看了看：“哥哥，在你趴身上的女鬼怎么不见啦？”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的余额是快要花光了吗？”
谢咎面无表情，心想好好的小孩怎么长了张嘴。
老吴赶紧扒拉小孩让他闭嘴，告诉谢咎说：“这个小破孩子叫宋当当，他就是话多，你不要介意。”
小孩不姓项也不姓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苏漫漫，宋当当。
这么多叠音字，这个社团是来搞笑的吧。
“去，把老大叫下来。”老吴拍拍小孩的头。
“哦。”宋当当放下猫往楼上跑，踩得铁艺楼梯铛铛响，“项意欢！我们赢了！那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真的来了！你快来！”
楼下苏漫漫在掏口袋，骂骂咧咧地找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赢就赢了，这辈子没见过钱？！”
谢咎：“……”
全社团都有病。
进来后谢咎注意了这个社团所有人的手腕。
谢咎不知道这些人的游戏模式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余额。但他刚才不动声色地把大家都看了一遍，却发现他们的手腕都干干净净，连苏漫漫的都是这样，完全没有“恶魔游戏”的痕迹。
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整个社团其实只有项意欢一个人是玩家？
“来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高处。
谢咎抬头一看，项意欢这次没有穿长袖，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衬衣，身高腿长地站在二楼，手轻轻地搭在栏杆上，能让谢咎看到他和社团成员同样干净的手腕。
看到谢咎，项意欢的神情和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不同，似乎完全忘记了上次的不欢而散，大概是道过歉就把事情翻篇的类型。
谢咎还没说话呢，姓项的就大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你比我预计的要过来的晚了点，我差点以为今天要输钱了。”等到了谢咎面前，项意欢目光在他身上一晃，“小谢先生，你走路过来的？”
谢咎：“关你什么事。”
又略带反感地说，“我本来也不一定会来。”
“你的生命余额还有不到12小时，今天不来就得明天早上5、6点钟敲我的门，但一个半小时前我收到你的转账信息，所以你今天一定会来。”项意欢道，“从你家到这里坐车只要25分钟，花不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中途下车了？是还在犹豫吗？”
谢咎皱眉：“我就不能在家待一会儿再出门？”
“当然可以。”项意欢说，“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这里有东西。”
说着，项意欢抬手，在谢咎头上轻轻一碰，捻了个什么东西下来。
谢咎下意识往后一躲，项意欢已经在他眼前摊开了手，语气随意地说：“你头发上沾了花蕊。”
一丝红色出现在项意欢的掌心。
“凤凰木，离这里三个街区外有一棵，长得挺大的。”项意欢在矮柜上抽了张纸巾，递给谢咎，“走过来挺远的，擦擦汗。”
谢咎不是来这里看他表演cosplay的，没有接那张纸巾。
项意欢也不介意，顺手把自己捻过花蕊的手指擦了擦，纸巾团成一团，递给了宋当当。
宋当当跟在项意欢身边早准备好了，狗腿地接过纸巾扔到垃圾桶，又跑回来眼巴巴地：“爸爸！”
项意欢抬下巴：“去吧，两百都归你。”
宋当当：“耶！我有钱了有钱了！”
谢咎：“……”
一阵鸡飞狗跳，项意欢没搭理，只对谢咎说：“跟我来一下，有点事想和你说。”
*
不远处，老吴已经提前一步准备好了。
桌子上一片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他转瞬间整理干净，苏漫漫也抱着笔记本电脑转移了阵地，把那张五六米长的厚重大桌子腾了出来。
宋当当领了苏漫漫的赌资自个儿滚到了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他的平板，这边众人落座，就等谢咎，简直有点面试的意思。
谢咎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不卑不亢地直接开口：“我不想加入你们的社团。”
“理解。”
“知道。”
“懂。”
众人纷纷点头。
“别紧张，作为购买余额的尊贵客户，我们只想主动给你提供一点信息上帮助。”项意欢道，“毕竟上次的免费试吃做得不好……”
说到这里项意欢停顿了一下，看向谢咎。
虽然道歉也没啥卵用，但人已经道歉了。
谢咎不再纠结这一点，也没摆脸色，只是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是等着项意欢说下去的意思。
“但是这次包你满意。”项意欢没多废话，“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谢咎未经思考，直接发问：“恶魔游戏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项意欢懒到一定境界，张口就cue了个人：“苏漫漫。”
苏漫漫这时候也不和项意欢抬杠，一边转笔一边告诉谢咎：“这就说来话长了，从发现这个游戏的存在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八十多年，档案里正式开始记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总体来说，和游戏拉你进入时介绍的一样，是个给生命垂危的人续命的游戏。你玩过rpg吗？”
谢咎：“嗯。”
玩过一两次，很无聊。
“那你就很好理解了。”苏漫漫说，“恶魔游戏就像个真人rpg，它会提供一些和生命相关的选项供玩家选择。每个选择呢，都会决定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也就是说会决定玩家的性命长短，有可能这一步玩家存活并得以续命，下一步选错了，就直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