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咎已经体验过一次,苏漫漫说这些都和他目前自己想的差不多。
“同时游戏也会有其它的玩法。”苏漫漫进入正题,“每个人选择进入的游戏模式都有可能不一样,就像你上次接触到的风车,玩家其实也是走剧情的,但为了拉快剧情进程,游戏有时也会用一种无限制的剧情来让当下模式的玩家快速扩充或者大换血。”
“叶太太换给林聪,林聪换给他的母亲以及那个孩子。虽然林聪母亲那条玩家线结束,但孩子这条线又换给了黄明月,这就是无限制的剧情。如果你没有插入这条线,我们可能也不会接触到它,那么这条线就没有被制止,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成为游戏玩家。”
谢咎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想到一个问题:“它既然想扩充玩家,为什么又给其它玩家结束它的机会?”
“这也是我们至今无法理解的地方。”苏漫漫停止了转笔的动作,“有人认为这个游戏其实是属于某种神秘力量管控,大约和上帝、恶魔之类的神话怪谈扯上关系,有人也认为这是某种高维度空间进行的实验,可能实验者并不想得到结果,只是想观查过程。”
“啪”的一声,她扔开笔,说道:“总之别去想,没结果,只要一进入游戏,除非人**,否则再也别想退出。”
桌上沉默了一阵。
项意欢忽地转过头,询问谢咎:“说起来,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还能有困扰他的问题?
谢咎心想,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你的新手奖励去哪里了?”项意欢是真的很疑惑,“我觉得我肯定没有算错,不应该啊?”
谢咎:“……你继续困扰吧。”
妈的,说脏话被游戏扣除奖励这种事谁想公开。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高。
这个秘密要烂在他肚子里一辈子。
项意欢只得作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是个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谢咎又问:“那玩家社团又是什么?你们为什么想要我?”
“咳。”苏漫漫咳了一声,“玩家社团啊,就是一种更高阶的游戏模式,就像你一个人玩吃鸡和开黑玩吃鸡,吃鸡的几率当然是开黑时更高。如果得到余额奖励,大家都会有份,如果走到死局,也有队友一起分担。”
“我们现在的组成是这样的。”老吴这时补充道,“一个做协调,一个做引导,一个做外围数据,还有一个是gm。”
前几个谢咎虽然听不懂,但至少能理解中文字面意思,但最后一个呢?
他问:“gm是什么?”
“gamemaster,游戏管理员。”项意欢回答了这个问题,“负责决定游戏剧情走向。”
谢咎听得头大。
但他看项意欢这个傲慢的样子,社团中的gm多半就是项意欢。
老吴说:“但是我们现在缺乏游戏中一个最主要的构成,就是扮演者。”
说着,他扶了扶眼镜看向项意欢,见项意欢没有要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才继续道,“你是一个天生的扮演者。”
谢咎明白了。
他们为什么会想要他的加入,是因为他那奇怪的预知梦,和在梦中成为别人的能力。
这些人的背景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例如苏漫漫的特殊身份,但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的?在游戏开始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可以了。”项意欢适时出声,结束了这个话题,“你既然不考虑加入社团,那么需要知道的也就差不多了。”
谢咎不置可否。
项意欢道:“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社团向你发出邀请后的30天内你都在考虑期,不会开始新的游戏。今晚以后,你可就要走新的剧情了。”
苏漫漫和老吴同时看着谢咎,似乎在期待他给出新的答案。
谢咎坐直了一些,不紧不慢地回了个:“哦。”
项意欢神色未变,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只说:“你现在是客户,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提,我们随时在线。”
谢咎挺意外的,项意欢又补了句:“不用感激,付费即可。”
谢咎:“……”
项意欢笑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你说的?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谢咎恍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殷勤了。
在座的三个人除了是社团成员,还都是生意人,既然他不答应加入,那么他们就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客户在看待。
在这桌子上,谈的都是明码标价的事。
谢咎不缺钱,但一笔归一笔。
他不急着谈下一个剧情的事,当下比较重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谢咎扯下自己的护腕,露出手腕上的太阳花已经岌岌可危的倒计时刺青,“钱我已经给了,余额呢?”
椅子摩擦木地板发出细微声响,苏漫漫大失所望,叹口气站起来:“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老吴点点头,也拉开椅子和苏漫漫一起离开了桌子。
桌旁就剩一个项意欢。
等两人都走开了,项意欢便对谢咎道:“把手给我。”
项意欢已经先伸出了左手。
那手虚虚张着,手指修长,指节与腕骨清瘦分明,能看到手腕处微微凸起的软筋。
令谢咎想起上一次被项意欢转移余额时的情景。
谢咎把手递过去,项意欢五指便顺势拢住了他的手腕,对他说:“忘了告诉你,加入社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余额仅对彼此可见。”
谢咎皱了下眉。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个姓项的之前穿长袖就是为了装神弄鬼,让他好奇?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余额?”项意欢像在做最后的邀请,“透露一下,多得你无法想象……”
谢咎:“不想。”
语气这么奇怪,你穿件衣服吧。
项意欢笑了下,说出重点:“所以你的新手奖励到底去哪里了?”
谢咎:“……”
没想到这货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项意欢的手指松了松。
谢咎立即抽回手,看到自己的生命余额多了720个小时,也就是30天,是他们约定的按月交付。
谢咎没在那里多待,很快就离开了项意欢的住处。
天已经黑了,他没有选择打车,而是步行在岳西区茂密的梧桐树下,思考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夏末风晚,老城区的老人们仍有在路边纳凉散步的习惯,路上比白天要热闹得多。
“……据悉,该男子林某是五年前孕妇失踪案的犯罪嫌疑人,因涉嫌故意**罪被依法批捕,一审判无期徒刑,由转移关押途中无故暴毙……”
电视机里的声音传入谢咎的耳朵。
他转头看去,只见路旁的一家便利店正在播放新闻,新闻画面的犯罪嫌疑人被打了码,但谢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怎么会?
谢咎停住脚步,他知道林聪因为和小孩互换生命,余额大概还有60年左右,就算提供了30天给谢咎,也不该这么快死亡。
“……死亡原因未可知,此事在被害者家属方引起愤慨,但仍在调查中……”
谢咎忽地记起了项意欢那天在林聪耳旁说话时,对方那张惊恐的脸。
这个项意欢,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