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很普通,正在吃一支冰淇淋,唇边沾了不少奶油。
五条悟的父亲给他买来了很多甜点:“你就算在场,也打不过那些咒灵的。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光溪,这是你喜欢的蛋糕,我排队给你买的。”
光溪把香烟掐了,走了过去,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给她,示意她擦嘴。
他一生骚包,手帕都绣着莲花,带着香水味。
女孩接过手帕,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首先打了一个喷嚏。
“我对香水过敏。”她嘟囔。
光溪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不用了。”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女孩是个普通人,头脑很好,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也懂医术。
她很爱吃东西,光溪带她吃遍了日本的大街小巷。
这些是他少年时走过的路。
“你怎么总能找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冲绳拉面店里,女孩没带辫子绳,埋头苦吃一碗拉面,光溪伸手替她握住了头发,防止沾到面汤。
他消瘦了很多,出挑的俊美,下颌线优雅又略显刻薄。
烟雾缭绕中,他看向了窗边的一位少女,看了很久。
“你猜。”
我在这时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是我未来的妈妈。
“有小朋友了吗?”
光溪抽着烟,看向沙发上乖乖坐着的女孩。
女孩点头:“两个月。”
光溪把烟盒和火柴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得戒烟了,希望是个女儿。”
“儿子女儿不都一样?”
“不一样,女儿像爸爸,你可以收获双倍的可爱。”
“……”
光溪语气轻松,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担忧。
我知道担忧的缘由。
他的术式与血缘有关,他的实验难以成功,是因为实验体与他本人毫无关系。
于是,在无数个夜晚,光溪都彻夜难眠。
“铃溪,爸爸该怎么做呢?”
光溪最终还是想出了办法,他把刚出生不久的我抱走,送去了五条家。
对他本人很冒险,对五条家,他也很没脸。
那是一个下雨天,他把婴儿时期的我裹得严严实实,御守护身桃木剑十字架装了一大袋。
我的名字在出生之前就定下了,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叫铃溪。
被送去五条家以后,空蝉把我养的很好。光溪也时常去看我——只是从不让我发现。
原来,我吃的红茶醍醐酥是他送的。
我喜欢的皮球也是他送的。
还有漂亮的裙子鞋子,都是他送来的。
“我猜你喜欢我,所以提前做了功课。”女孩抿了抿唇,突然凑过来吻了他的嘴唇。
拉面的汤渍印在了光溪的嘴唇上,他垂下眼眸,“你猜错了。”
顿了顿,他在女孩委屈到要哭的表情里,改口说,“但是,好像又猜对了。”
他很虔诚的双手合十:“空空,铃溪就拜托你照顾了。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你是牛是马,我都喂你。”
“差不多需要五年。”
光溪以血缘为羁绊,设了术式结界,将我关在了这里。
“在确定是否为术师之前,她不能离开这里。”
他血洗了实验室。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多年来,他自己的心血也付之一炬。
实验其实就快成功了。
“杀了那么多普通人的你,有什么资格当普通人的父亲?”
五年的时光很快过去,我被鉴定为一个普通人。
光溪的态度很平静。
他惆怅的垂眸。
“你说得对,或许没有。”
然后他扣下了扳机,杀了最后的搭档。
“要有青梅竹马是不是很激动?”
“……”
“爸爸也不想跟铃溪分开,可是我没有回头的路了。”
“夏油君,做我女儿的小弟吧。”
“恕我拒绝。”
“不要这么客气鸭。”
“这不是在客气。”
光溪在我们注定相遇的那天,手里拿着一朵野花,扯着花瓣。
“铃溪喜欢我。”扯一瓣。
下一秒,我看到了一张久违的包子脸。
“这个不准,是迷信,我要相信科学。”他抓了抓头发,很不开心。
夏油杰也很难得地扯了扯嘴角。
“我想铃溪小姐会喜欢你的。”
他攥紧了手里的风筝,声音温柔,“……大概也会喜欢它。”
随着他的一声轻叹,音乐声戛然而止,他身旁的白裙少女们也全部消失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湖边,俯视着水面,忽而就笑了:“明天开始,我就要像哥哥和空蝉那样,去高专上学了。”
“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空蝉翻了个白眼,“你还是想想怎么保护铃溪吧。”
一道光切过来,他的嘴角上扬着,笑容天真,十四岁的他还没有任何烦恼。
面前的湖泊很快消失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建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爸爸和妈妈都很爱铃溪,但是铃溪现在不能留在我们的身边。”
他对着我额头一阵狂亲,我很快被他亲哭了,光溪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