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萱知道,在陈仙贝看来,是瞧不上她这样的人,她也不勉强,把自己也当成是陈仙贝的跟班、佣人,她放低了姿态,在最敏感的青春期时,将自尊心咬碎了,然后笑眯眯的、恭敬地对陈仙贝喊一声大小姐。
现在陈仙贝多半是知道了她跟江柏尧那点事。
陈仙贝会不会原谅江柏尧,她不知道。
代入一下自己进去,如果她是陈仙贝的话,应该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陈家跟江家联姻,是锦上添花,现在退婚的话,对陈仙贝的名声也不好,因此,陈仙贝会主要对付她,让她还钱只是第一步而已。
蒋萱知道经济紧张,立马托同学跟熟人找了好几份兼职。
不过跟六十万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她现在赚的只是生活费跟学费罢了。
一个学期过得很快,等下个学期来临之前,她必须得凑齐学费。
之前蒋萱的留学生活很滋润,又不用勤工俭学,课程也不算多,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去超市工作,又要去中餐厅当服务员,还得去披萨店当送货员,这三份工作下来,她每天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人眼看着就憔悴了一大截。
她趁着老板不在的空闲时间,赶紧又跟妈妈打了个电话。
结果她磨破了嘴皮子,得到的回答还是那样。
她妈甚至说,你回来去给大小姐下跪。
下跪……
蒋萱挂了电话后抬头看着忽明忽暗的灯,眼泪滑落。是她高估了自己,只要陈仙贝愿意,多得是办法折磨她。现在她就为那六十万焦虑恐慌,每天闭上眼睛,就会做梦,梦到自己被陈仙贝送上了法庭。
但她坚信,自己一定会熬过这一关的。
她去收拾餐桌,餐桌上的碗筷都沾着红油,她清楚地知道,也一直牢记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有一天她今天吃的苦,有人会心疼。
公司里,江柏尧也是格外的烦躁。
跟封家的这件事,现在公司受到的影响并不大,毕竟江1氏1集团在燕京也能排得上名号,发展潜力大,但江柏尧骨子里有点完美主义,今年上半年他亲自出面跟国外一家公司谈了跨国项目,哪知道在签合同的节骨眼上,对方意欲变卦,他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意外得知,对方公司的大股东跟封辞妻家有着密切友好的关系。
要说变卦,那也没有,每一个项目,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对方公司又不是冤大头,商人的骨血都是黑的,江柏尧心里很清楚,对方公司根本不是因为跟封家那点不值钱的交情,无非是想借着这件事压价罢了。的就是他的犹豫。毕竟一个项目黄了,业界圈内一定会有风声,如果有好事者带节奏,对江氏会有不小的影响。
他心里恼怒不已,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他心里知道,这样的事不能发生,为了以防万一,江家不能再站在被动的位置了,必须化被动为主动,不然下半年公司还怎么冲刺更高的巅峰。
正在他在想对策的时候,周助理敲门而入。
周助理面色焦灼。
江柏尧最近听多了坏消息,这会儿双眉紧皱,问他:“有事?”
周助理点头,语气急切,“刚才接到消息,今天上午,陈小姐的叔公晕倒住院,刚急救回来,现在还在重症病房。”
江柏尧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听了这话几乎是眼前一黑。
陈胜远还在医院,情况有没有好转尚且还不清楚,现在陈仙贝的叔公又住院?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周助理又试探着问道:“江总,现在要去医院吗?”
江柏尧看着面前的合同,捏了捏鼻梁,想起了陈仙贝,只能无奈地说:“备车吧,现在就去,今天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周助理应了,十多分钟后,江柏尧乘坐专属电梯来到停车场,坐在车后座,他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出了陈仙贝的电话。
那头机械般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移开了手机,按了挂键。
车内比较安静,坐在副驾驶座的周助理耳尖的听到电话里的提示音,心下纳闷。
江柏尧此时心里也不太舒畅,问道:“你是说上午住院的?”
周助理回:“是的,上午十点左右。”
江柏尧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都过去六个小时了,发生这么大的事,陈仙贝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还是说她六神无主,现在陈家能做主的人不多了,陈胜远还病着,陈胜羽又在国外,她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她这个人性子柔软,也许吓坏了。
但她这是在跟谁通话,是跟陈胜羽吗?有这个可能,江柏尧也没发现,自己此刻心里是微妙的,为陈仙贝没有先给他打电话,而是跟别人打电话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绪,这情绪太轻,轻到他仍未察觉。
快到医院时,江柏尧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又拨了号码过去,结果得到的回复依然是一样的,还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究竟是跟谁通话?
距离刚才一通电话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江柏尧这辈子就没被人单方面拉黑过,他也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然而周助理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两次电话都没打通……
是巧合吗?再联想一下陈小姐这段时间对江总的态度,他想:陈小姐该不会将江总从手机通讯录里拉黑了吧?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但话到嘴边,他果断闭嘴咽了回去。
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虽然十有八、九是这样,但他还是不能说,难道让他跟江总说,江总,你的未婚妻把你拉黑了吗?这可超乎了助理的工作范围。
保守派助理的职责就是这样,无凭无据,最好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