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泰坦的基地泰坦塔坐落于旧金山,从理论上来说，在加州晃荡也算途径他们的势力范围，和一些半新不旧的老熟人相遇是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事。

提姆瞬间向后连跳三步,霍然回头,看见了站在山坡上的士郎，才少许放松如临大敌的姿态。

他曾经认为希洛·埃米亚是杰森·托德的稳定剂——在瓦拉齐亚之夜后他对这种想法深深地抱有怀疑。很显然，埃米亚没能阻拦杰森，遏制住他疯狂的行径——可问题在于,他真的想过要阻拦吗？

更直白一点地说——这个谁都不敢深入去想的方向,到底是谁在带着谁胡作非为呢？

——但是绿灯的光芒还亮着。

提姆认为自己应该相信绿灯，或者说他仍然想要相信它,但他又不得不为这种溺水稻草般的盲信而自我厌弃。

他注视着杰森，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个雨夜……那个夜晚满腔热忱、期待和信任被辜负的感觉,至今仍然深深刺痛着他们所有人。

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杰森眯起眼睛笑了：“别摆出一副被我当面劈腿的表情，好像我背叛了你青春期懵懂的初恋似的，我可不记得有承诺过你什么？”

“……杰森？”

漂浮在半空中的渡鸦带着以疑问的口气确认。

钢骨面露疑惑，他加入少年泰坦的时间比较晚,对泰坦过往有哪些成员不算十分清楚。泰坦是个结构较松散的超英组织,拥有相当复杂的历史，即使是元老成员也不一定认识每一个队员。

“也许我记错了……杰森不是死了吗？”野兽小子挠了挠头,瞥见站在山坡上的士郎：“哦,你是我们在尤里卡看见的绿灯,我果然没有看错！所以,你也是地球人,是你接了哈尔叔叔的班？”

一串连珠炮的发问后他意识到了什么：“你和杰森……是一伙的？”

士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操纵灯戒隔空提起“爱情套”,伸向“测试”的那道绿光却被卡西拦住了。神奇少女充满警惕地挡在她的面前。

他微微皱眉：“这两个家伙太过危险，我要把他们带到欧阿关押。”

星火碧绿的双眸转向他：“这是我们的俘虏。罗宾还有事要审问他们。”

士郎瞥了一眼昏过去的“绞船索”、“金凤花”和“象人”：“我已经见过太多越狱事件了，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们。这里还有三个不那么危险的对象可以提供线索不是吗。”

士郎对少年泰坦调查的这件案子的始末没有兴趣，但他也没有妨碍他们的意思。

他很清楚一个组织内战斗力最强的大多不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人，“爱情套”和“测试”两个人疯疯癫癫，“金凤花”和“绞船索”倒说不定知道得更多。

“他们明明是我们辛苦战斗打败的！”卡西不满道。

士郎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但这是公务。”

他就事论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

星火张开双臂：“如果他最后没有出手帮助我们，战斗的结局还很难说。”

虽然对方没有提及自己功劳的意思，可她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

泰坦内部意见不合，气氛稍微有点僵硬，不过在士郎看来，这些少年少女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这次他再要带走“测试”，想必他们不会阻拦。

“啊！”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声，士郎猛然回头，只见渡鸦一脸害怕地连连后退，斗篷下的手似乎刚刚从他身上收回来。

“你对渡鸦做了什么？！”卡西不住质问道。

“他什么都没做，是我有些好奇……”渡鸦摇了摇头，充满歉意地小声解释。

“……算了。”士郎盯着那边的“测试”，觉得自己的耐心摇摇欲坠。“这种事很危险，你最好少做这种尝试，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哇，他好凶！哈尔叔叔从来不这样，就连盖也不会……”野兽小子唰地一下跳到了星火身后，往常他可是有些害怕她的管束的。

士郎听而不闻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用灯戒提起“测试”，下一秒化为一道绿光飞向宇宙。

他早就习惯了他人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态度，杰森这样的才是少数。

-

“你的目的是什么？”

提姆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冷静，不让以往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但杰森仿佛故意不让他好过似的——那双总是带着嘲讽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所有，一切都了然于胸，却继续在语言中夹枪带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或者你更愿意让我看着你挂掉，然后给老头子递个口信‘嘿，你的罗宾不幸又死了’？”

“别装得你好像多在乎他似的。你从来就没把我们的死活放在心上。”提姆冷冷地说。

杰森的身体猛然前探——这一刹那，提姆感到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一股来自肉食猛兽的杀气。

这才是杰森的本性，自始至终都是如此……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被这样的人的‘软化’的表象所欺骗？

毫不畏惧地与那择人而噬的眼神对视，提姆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轻笑。

“你就是这么对刚刚救了你的人说话的？”

提姆反唇相讥：“难道你有在乎过任何东西吗，谋杀犯？”

“哦，譬如什么，你们那些过时的道德观？你不如问问它们配吗？”

“你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很糟糕。为什么？”钢骨困惑地看着提姆和杰森，二代罗宾死而复生难道对蝙蝠侠来说不是一件喜事吗？

继而，他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你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提姆？”

提姆保持沉默。

关于瓦拉齐亚之夜前后发生的事是一个蝙蝠家族默契保持的秘密。它过于离奇曲折，又掺杂了太多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秘微妙的感情，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泰坦的同伴们这些事情——即使是康纳也一样。

“因为他的死亡，我们和杰森之间关于是否处决一些超级恶棍有所分歧。”他简略地描述道，岔开话题。

“我听说过一些藐视法律与道德的边缘人士，每个人都确信他们自己的道德标准比法律更加优越，但社会是无法因此而运行的，人类需要在各个道德标准下找到一个最大公约数，那就是法律。”钢骨说道。

杰森挑眉：“你的意思是，法律是基于正义和道德而建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