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骨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陷阱，然而他仔细思考了一遍，仍然无法从中发现问题：“是的。即使有所缺憾，也是由于时代和人力的局限性所致，随着历史的前进，它们会被渐渐补完。”

“很显然你既不了解法律也不了解人类更不了解历史，”杰森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我听说你24小时都联通着互联网，这就是你学习的成果？”

即使是好脾气的钢骨也忍不住生气了：“你一直在试图证明你比我们更加优秀，这不是一个谦虚的同伴应该有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试图证明’？这本来就是事实。”

杰森讥诮道。

“事实就是我早就开始独自行动，为了我自己。而你们这群熟练的跟班们还被大人丢在幼儿园的摇篮里喂奶。”

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就连卡西和野兽小子也一样。

杰森显然深谙如何用一句话挑衅所有人的技巧。

在钢骨和卡西看来对方只是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优越感，但只有杰森自己知道，他对他们毫无兴趣。

就如杰森自己所说，他确实把这些泰坦的未成年成员视为小朋友。欺负小孩子并不能获得快乐，而同样，赢得小孩子的认同也毫无价值。

无论他们怎么看待杰森，在后者心中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只在乎极少数他认同的人的看法。

“先生们，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讨论什么道德和法律的问题吗？”劫掠者无语，“我刚刚才被人袭击控制了，她几乎把我的脑壳都翻了个遍。”

“脑壳？”杰森和提姆同时转过注意力。

“她的那些丝线不光能操控我的手脚，还能读取我脑内的情报。”劫掠者望向提姆：“你有被她看到什么吗？”

提姆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他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但你怎么办？”

他的身份泄漏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蝙蝠侠和蝙蝠洞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劫掠者不怎么在乎地说：“这里面最重要的不外乎我父亲的事。但丧钟可不是知道情报就能对付的人，我才不替他担心呢。而且人都死了不是吗？”

杰森和提姆异口同声地说：“那可不一定。”

劫掠者愣了一下，只见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而后又飞速地彼此移开视线。杰森抱着双臂，冷冷地注视提姆奔到尸体前查看情况。

提姆把那具颇似人类的少女尸体翻了过来，并不嫌弃恶心地查看她的颅骨碎片和颅内组织，片刻后得出了结论：“是人偶。”

能够操纵人类的人用丝线操纵一具人偶，再借由后者来操纵敌人的套娃是完全合理、可以想象的战术，因为换作提姆自己就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但是，亲手杀掉了这具人偶的杰森本人竟然也对此毫不惊讶。

这让提姆感到一丝挫败。

劫掠者舒了一口气：“还好杰森来得及时。顺带一提，那一把枪转得很漂亮。”

“呃，”杰森顿了一下，“……谢谢？”

劫掠者朝他伸出了手：“罗斯·威尔逊。”

“杰森·托德。”他回握道。

劫掠者压根不在乎什么杀不杀人的问题，考虑到她的父亲是世界第一雇佣兵，一切就变得可以理解。

“提姆，我们还要追吗？”超级小子跳到了提姆身边，他似乎听到了他们之前的对话。

“康纳？你醒了？”提姆又惊又喜。

“被那道魔法击中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道绿光挡了一下……”

提姆若有所思，眼角的余光瞥向杰森：“……这也是你的意思？”

杰森嗤笑一声，放开了罗斯的手，走过来在提姆耳边低语：

“停止你那些试探的小心思，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不会给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那个家族里有人在乎你努力的成果吗？”

“………………”

这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垃圾话，之前罗宾不知道接下过多少都不为所动，但这次提姆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僵立原地。

杰森霍然转身。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说中了什么？

……提姆只是普通地陷入了回忆。

因为达米安打伤了他，所以夜巡需要助手，所以达米安短暂地代替了他的位置，而他似乎不打算就这样还回来。

“你明明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还能不知羞耻地赖在别人的家里不走？”

“我能把工作做得比你出色得多！德雷克，你如果还有一丝廉耻，就应该退位让贤。”

“刺客联盟没有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的规矩。”

当他再一次和达米安爆发了争吵，争吵演变成了斗殴，头疼的夜翼把他们两个分开，叫来了蝙蝠侠。

“达米安需要帮助。”蝙蝠侠满是疲惫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知道他能够理解，而提姆也确实不忍心让自己不去理解他。

“我只是认为你需要见见你的朋友们。”

于是提姆搭上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回到了泰坦塔。

他说过他会比达米安更加出色……可是看看今天的战斗，他差一点就搞砸了。

将萌芽的软弱情绪掐死在心中，他昂起头，等待着杰森的冷嘲热讽。

提姆以为他会对他的破绽乘胜追击，但杰森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