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都是头一回做父母,没有经验，当事人很难搞清楚自己的教育哪里出问题。

尤其是在没什么负面反馈的情况。

林爹和楚教授是自由恋爱，当初楚教授博士毕业,从国交换回来，在母校当老师,单从年纪上来讲她跟班上学也差不少，可能还要更小一些。

那时候林爹还在警校,城市另一端的大学校园里开展大型活动，和同学被抓壮丁去现场维持秩序。

去的第一天就撞上当时的楚老师，自此一见钟情。

那时候林爹以为楚老师是新，看着她那张年轻中还夹杂着几分稚嫩的脸，心不由出几分罪恶感来。

红着的脸挡不住，只好尴尬地扭头回避视线，将对方掉落的东西递回去，支支吾吾地说句“小心点”,转身就跑。

林爹过一年就要毕业,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去拐带小女。

但在活动持续的三天时间里,平均一天偶遇三次，不能说没有缘分。

最后一天傍晚,林爹回头帮有急事提前离开的同学拿东西,迎面撞上从食堂里出来的楚老师。

那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张问一句：“吃吗？”

然后是“我请你吃饭”。

楚老师看着通红的脸笑一，点头答应。

这差不就是开始谈恋爱的开端。

虽然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彼此之间有诸误解,但并没有影响到之间的感情，哪怕后来两边都相继升职，工作日益繁重，偶尔能凑到一起的休假里也会出去约会。

周围人说过早地跨越激情阶段,迈入老夫老妻式的亲情模式。

倒也不反驳，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是稳定大于其，不能说爱情消散，也许该说比爱情更深，能理解彼此的选择，从不会因为工作意带来的失约而气，而是会在旁人都不理解时，毫不犹豫地给予对方坚定的支持。

这一段感情让彼此都感到舒适、安心，也就足够。

本来也不是会为“浪漫”而苦恼的人。

唯一让措手不及的，也就是意降的子。

林见秋小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在刑警队里消磨掉的，情况特殊，楚教授那边的实验室小孩子是绝对进不的，也只能叫父亲这边通融一点。

虽说楚教授常年比丈夫更加忙碌，也不是完不着。

十个月里她有八个月住在实验室旁边，剩两个月里可以回的时候，她也会将大半的精力放到子身上。

楚教授从小就待在校园里，漂亮聪明能力强，对人情世故的需求就不那么深，在某些方面还保持着一片空白的无知和单纯。

比说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

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没自诩为教育专，知自己缺席的时间长久，在剩的那些陪伴里，也不会灌输什么人大理，只是做几顿饭，教做做题，等到天气凉爽的时候，吃完饭再一起手牵手出去散散步。

跟普通庭的母子也没什么两样。

只除她拿给子看的书练的题稍微有那么一点高深。

林爹偶然间闯入过母子俩的书房，看到手里天文般的公式，又倍感头疼地捂着脑袋退出去。

妻子难得一点小乐趣，当然要满足。

纵容地想。

做子的那个，应该也可以理解吧。

这时候林爹还没意识到楚教授会拿出那些书的真正原因——

当然是看、并且看懂，楚教授才会给子接着往讲。

而对于天才来说，是无法真正理解普通凡人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一人那么长时间没发现自子的异常，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夫妻俩对子的印象标签就是两个字——“省心”。

林见秋天早熟，不爱哭闹，没病没灾，学习运动都名列前茅。

不挑食，不爱炫耀，不欺凌弱小。

虽然后来时不时就跟人动手，但勉强都算是事出有因——也能夸一句正义感强。

仿佛天就是最标准的出厂设置，需要矫正的地方屈指可数。

林爹在队里时常听同事抱怨，自孩子考试考零蛋、往同学杯子里倒墨水、为争小姑娘的注意力跟同学打起来、趁大人不在逃课看动画片、偷里的钱去买玩具、闹着去游乐场、因为没买日礼物而发火……

当然一个个都是嘴上说几句，眉头皱没一会又无奈地笑。

教育孩子也是种甜蜜的负担。

父母将懵懂无知的一张白纸带到人世，天然就负担着将之渲染成完整画卷的义务。

既要保护健康成长，也要一点点教导世俗的理，将最初只有求本能的动物一点点塑造出个人样来。

被气得，但乐趣也有不少。

这种时候林爹总是不怎么能『插』得上话。

问考试考少？不清楚，不过肯定在平均分以上，稳定在班级前三吧。

旁人就要夸一句成绩好聪明云云。

但剩的就没什么好说的，没一会就话题就转到成绩差的那个孩子身上。

长整天都在头痛哪个补习班能大幅度提高子的分数。

再提到孩子捣蛋的话题，有人吐槽自孩子就喜欢拆东西，相机音响电动玩具车都惨遭毒手，要不是电视机摆得够高够大，怕是也不能幸免。

话题转到林爹这里，思索片刻，说，电视机子倒是拆过。

然后没等其人『露』出“原来你子也这样”的神情，林爹话锋一转——

但是又自己给装回去。

有没有零件损失不清楚，不过总归还能看，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其东西也拆过，但要么是没用的废品，要么总能自己捣鼓回原样，里几乎没有被无辜报废的贵重品。

懂事，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