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走廊。
“考虑好你的答案,”掐着禅院直哉的喉咙,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眼罩的五条悟笑眯眯的说道,“你可不是我的学生呢,我没这么多耐心跟你玩,禅院直哉。你就只有一次机会哦~”
他的手指缓缓用力,看着禅院直哉挣扎的神情,眼底却是如寒冰般的冷漠。
片刻后,这种濒临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暂歇了,五条悟松开了手,把他丢在了地上。
“好丑啊,”他嫌弃的说道,“我后悔了。有点污染眼睛啊,你这副样子。”
禅院直哉瘫在地上,尝试缓解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痛处。
他几乎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
原本俊逸非凡、价值颇高的脸被打了个鼻青脸肿、亲妈难认不说,下三寸的位置还传来着剧烈的痛意。
是那种,难以忽略的痛苦。即使是浑身上下都痛,也无法抵挡的那种尖锐感。
他觉得本家的嫡脉可能是传不下去了。
在五条悟单方面的殴打中喊叫御三家头衔、并且发现并无任何用处后,禅院直哉第一次后悔起了自己冒失的举动。
他为什么会怀疑五条悟能死亡,或者失去行动能力?
伏黑惠不可能继任家主,除非五条悟希望他继任。
但是,如果五条悟希望伏黑惠继任的话,他也没办法。没人能打得过五条悟啊,咒术界第一人,并不是虚名。
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更像是神。
神是不会死的。
“我说,”禅院直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非得让我打一顿才痛快,”五条悟站直身体,看向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禅院直哉,“承认你们的失败有这么难吗?”
躺了一会后,禅院直哉扶着墙,极其艰难、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
“……早这么配合的话,你就不打我了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心情颇好。
“不是哦~早说的话,我可以少说点,少刺激几次你脆弱的小心灵,禅院直哉。”
从开场起,阻拦着禅院真依和加茂宪纪的狗卷棘领子就没放下来过。
靠着人数和犬数优势,他们这一支小分队将两人牢牢地包围在里面,时不时掏出水枪射击,干扰一下对面的进程。
实际上,这样如同牛皮糖一样的家伙,连加茂宪纪都有点束手无策。
他使用远程攻击类的术式,就会被钉崎野蔷薇手上的水枪毫不犹豫的打散。
如果换成加强自身的术式,则是会直接对上狗卷,迎来一系列不痛不痒、却始终打不到人也逃不出去的恶作剧。
这已经不是打架的问题了是谁把狗卷棘教成这样的?他上一届明明不是这样!
突然来袭的肚子疼、掉下来的恶臭鸟屎、莫名其妙爆开的裤子——
有高层还在继续观看的情况下,总不能真的在不穿衣服的情况下和对面的人斗殴吧!
加茂宪纪觉得自己真的好难。
“还挺快的,”真希看着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西宫桃,“没想到嘛。”
那家伙的战术还挺有用的。
胖达把机械丸这个远程攻击的家伙带到了最西处、房子最多的地方,干扰他的炮击使用。
野蔷薇、伏黑惠和狗卷带着喷水器直面带着自备血包的加茂宪纪和真依,阻挡住他们离开的道路,拖到她和其他人回去进行团战。
她则是作为武力值偏高、咒力几乎没有的人,反其道行之,使用咒具辅助场内,进行咒灵祓除,顺便不着痕迹的关照人质所处的位置。
在解决掉零碎的其他人、清理完咒灵后返回伏黑惠的位置,进行团体战。
果不其然,她碰到了落单的西宫桃,并且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她。
而从耳机里传来的信息明确了这点,显然,虎杖悠仁确实能够吸引东堂葵。
……特意嘱咐虎杖悠仁和东堂葵对上的时候,吸引东堂葵的注意只需要跑就可以,这也是他预料到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轻轻松松的将昏迷的西宫桃丢到一边,禅院真希拍了拍手上沾到的草屑,站起身来。
她大致确定了一下位置,就向着双胞胎妹妹禅院真依的方向赶去。
反正她把场内的咒灵都一扫而空了,风头也出够了。该回去团战了。
那个叫太宰治的家伙说的很对,她与她的同伴所拥有的,是超越对方的默契。
而将东堂葵吸引走后,约等于废掉了他们单打独斗中的最佳优势。
那么,东京校有什么理由不赢呢?
现在只需要把对面逐个干掉就好了。胜利,终将是属于他们的。
另一侧,一无所知的东堂正与面前属于他的两个挚友对峙。
面前的虎杖悠仁正防备着东堂葵的动作,一边护着身后的吉野顺平,一边尝试在简单的几次试探中寻找出东堂葵的漏洞。
由于身后站着体力不佳、需要保护的吉野顺平,即使在这之前有好好的训练过默契度,他的行动还是被拖慢了许多。
而他身后的吉野顺平则是把同伴纳入到了水母的保护范围内,试探着用自己的式神去瞄准东堂葵,以场内辅助的方式来帮助虎杖悠仁。
东堂葵对挚友两人所犯的错误,几乎是了如指掌!
他不再犹豫,猛地上前,和虎杖悠仁交锋起来。
就在拳脚相击、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之后,东堂葵借着虎杖悠仁的推力,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吉野顺平的脸上。
一声清脆的巴掌,把本来还在旁观这场肉搏、被水母保护着的的吉野顺平打懵了。
虽然说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虎杖悠仁看见吉野顺平被打,也愣住了。
然后自己也挨了一巴掌。
“专注!别让我失望,”东堂葵大声、严厉的呵斥道,“不要在战场上东张西望!”
他拍了拍手,“跟着我的节奏,专心致志的打起精神!挚友,你们的配合,甚至是我们的配合,不应该局限于此!动起来!”
看着亢奋的东堂葵,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既然能拖住对面最高战力,那就能拖多久是多久吧。管他在说什么呢。
他们跟着东堂葵的指点,重新组织起攻击的节奏来。
这感觉,就像是跟着老师在做逼近极限的练习,还挺可靠的。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训练一段时间后,突然的,从藏匿着人质的方向传来了异动。
鸟类被震动惊吓到,纷纷从林中飞起,巨大的震感使得虎杖悠仁和东堂葵纷纷停下了攻击,往那边望去。
“那里是什么?”东堂葵意外的说道,“是人质吧——所以你们的人质炸了?”
显然这是真的。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对视了一眼,耳机里传来队友切换频道、互相询问位置的声音。
“那个,东堂,”他扶了扶耳机,试探着向这位敌方学校的高年级学长问道,“好像,人质是自己炸的。这是算你们赢,还是我们赢?”
猎猎的风从露台处呼啸而过,密密麻麻的乌鸦从别处聚集而来,向着此处聚集而来。
冥冥站在这栋楼的最顶端,头发随着风四散开来,她黑色的裙摆也飘飘扬扬。
她遥望着远处森林方向弥漫开的黑色屏障,微微勾起了唇角。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如既往穿着医生特定着装的家入硝子。
“我说啊,”她手上夹着根烟,没点燃,“冥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帮五条悟那家伙?”
冥冥回头,看向身侧的后辈
“我?”她身体前倾,靠在了栏杆上,“不算是帮忙,只是单纯的押注而已。”
“单纯押注?”家入硝子将手中的烟打了个转,“虽然我不太喜欢参与这种关于政治的事务,但是——”
“但是对熟悉的人还是偶尔偏心一点的,是吧?”冥冥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比如说五条悟。”
她看向明显已经开始交战的那处场地,乌鸦的感知通过咒力正源源不断地朝她输送过来。
最初她答应高层的,实际上就是凭借乌鸦对在场的白鸟真理子和比赛场地的状况进行实时监视,并且将情报输送给高层一份,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五条悟的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说实话,高层确实给了很多钱,开出的价位可以说是让她心满意足。又不是盯着五条悟,只是那个“普通人”白鸟真理子和正在转播的赛事而已,并不费力。
但是五条悟开出了另一个让她惊叹的报价。
“白鸟可以消灭特级咒物,”五条悟的信息上这样说道,“我不需要你和高层解约,我也不探听他们具体的行动。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助推一把就可以。都吃了白鸟的布丁,别赖帐啊~”
也就是说,她可以拿双倍的钱,干一件事。
明白五条悟意思的她干脆将信息转播提前了,掐在乙骨忧太回校的时候,向禅院直哉发送信息,又提前把交流会的画面切给高层那边,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启动所谓的计划了。
至于五条悟将高层运来的咒具换掉的事情,或者他将诅咒师收拢、训练,组织起来强迫着祓除咒灵的事情,又或者是派遣乙骨忧太将赶往东京附近的那帮高层全部扣押、软禁的事情,冥冥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只是拿钱办事而已,钱就只有这些,所以超过这些钱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