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瑕看了看谢修筠离开的方向,小声说:“应该是宿舍里有许多智力障碍的孩子吧,觉得……不让我们看比较好?”
谢珩与抿唇。
谢瑕没再说什么,像谢珩与这种豪门出身的孩子,自然不会了解孤儿院究竟是什么况,在这里,能在外面奔跑玩耍的都已经是相当幸运的孩子了,更多的则是那种需要人照顾看护的残障儿童。
外表看去健康端正的孩子更容易被收养,至于那些有先天缺陷的,几乎没有被人领走的机会。
见谢珩与半天没说话,谢瑕看向他,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怎么,你该不会动了恻隐之心吧?想开点,要是没有你爷爷的捐助,这些孩子的生活状况可能会更糟,尽自己所能,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只是在想,”谢珩与抬起头来,“小叔曾经在这里的时候,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谢瑕一顿。
这个问题……他还真回答不来。
原主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在孤儿院生活时的片段,只零星对几个在这里接触过的人还有印象。有时候小孩子会选择遗忘某些不好的回忆,或许在孤儿院的生活就被他归为这一类,所以刻意地遗忘了。
谢修筠很快回来了,跟他一并回来的除了之前那个工作人员,还有孤儿院的院长,院长似乎有要忙,递谢修筠什么东西,又冲他抱歉一笑,转身去了另外一栋宿舍。
谢修筠冲他们招招手:“小瑕过来,珩与也过来,刚院长给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照片,快来看。”
几人围到树荫下,谢修筠捧着刚拿到的老式相册,相册看去就很有年头,里面的照片都泛黄了,他翻过几页,工作人员指了指其中一张:“这个,这张是谢先生领走小瑕时,跟院长一起拍的合照。”
“这是小叔吗?”谢珩与小心地取出了那张照片,照片从左到右,分别是院长、二十多年前的谢修筠,以及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男孩头发留得有点长,乍一看还以为是小姑娘,他好像不爱照相,照片里显得很别扭,非常不配合。
“原来小叔小时候长这个样子,”谢珩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照片我能不能……”
谢瑕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夺过照片『插』回原来的位置,板起脸道:“你别在这胡闹。”
“我是说我能不能拍下来,我又没想拿走,”谢珩与委屈极了,“单纯拍照都不行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工作人员忙道,“要不是年头太久,底片不能用了,我们再你们洗一份都行。”
这一页的所有照片都是关于谢修筠和谢瑕的,谢珩与全部拍下来,把相册翻过一页,工作人员又说:“这张是和当时带他的老师一起拍的,小瑕小时候『性』格特别孤僻,除了她从不理人,拍照还是在她的劝说之下才同意拍的。”
谢瑕看向那张照片,照片的女人他确实有些印象,但也只有一点点:“她现在还在这里工作吗?”
“这个……”对方忽然垂下眼,轻声说,“抱歉,她已经在三年前病逝了。”
谢瑕:“……”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工作人员连忙移开话题,继续说:“这张是当时小朋友们的合照,因为小瑕马上要离开了,所以拍了一张合影,当做留念。”
谢瑕把视线重新投向照片,忽然被照片里的某个人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指了指:“这个孩子我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
“你不记得了吗?这就是那个……朝你丢石块,打伤了你额头和眼睛的孩子。”
谢瑕:“什么?”
他确实不记得这个人了,不,应该说原主不记得了。
人齐齐向她投去视线,工作人员顿觉压力激增,解释道:“具体的我没看到,那天我不在,也是听人说的,说小瑕当时流了挺多血,后来在医院治了一阵才治好,但是有些视力受损。”
“打伤他的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故意冲着眼睛砸的,是不小心,但他平时就很淘气,所以出事以后院长特别生气,狠狠教训了他。当时本来有对夫妻想收养这个孩子,也因为这件事泡汤了,他们说不喜欢太过调皮捣蛋、没轻没重的孩子。”
谢瑕听到这里,心有些复杂——因为用石块砸伤别人而失去了被收养的机会,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等一下,”谢珩与突然接过相册,“我总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你见过他?”谢瑕一挑眉,“二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呢,你怎么见过他?”
“不是二十多年前,就是最近,”谢珩与盯着那张照片,照片的清晰度并不是特别高,但还是能大致看清面部特征,“他额头这里有块胎记是不是?”
他指着照片男孩的脸,能看到左侧额头靠近发际线的位置有拇指盖大小的一块黑『色』。
“嗯,对,还挺明显的一块,形状不太规则。”工作人员说,“不过,他成年后就离开了孤儿院,到现在也有十年没回来了,应该已经不在渝城了吧?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个月前,”谢珩与照片拍照,“就在那天的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