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的嗓门很大,马上将其他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江道友,您究竟是用什么逼退黑血妖魔的?”沈昼朗声问道。
江影杀意酝酿中:“……”它自己离开的。
“我只感觉脑海深处一道金光闪过,就好像是……是近乎神明的力量,两次都是如此。”沈昼闭起眼回想道。
这段记忆,他本该忘记的,因为那时的他处于完全昏迷状态。
但灵祇总有办法让他想起来。
“江道友,听说,神明的血都是金色的,你莫非已经修炼到了化神之阶的门槛?”沈昼问,“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够驱散黑血妖魔的,其实与你的血有关——”
“闭嘴。”江影冷声说道。
他出手救他,或者不救他,都不会影响这件事的结果。
沈昼醒来后,被灌输了什么记忆,他就会把什么当做真的。
即便江影没有救他,他也能将“江影用神血救了他”这件事变为现实。
江影如是想着,他周身那迫人的杀气已经激荡开来,将山洞里的所有人笼罩在内。
“江道友,你?!”沈昼大惊失色,往后疾退。
意识到危险的其他修士也在往山洞外跑着,试图逃离。
但那幽蓝色的法术光芒已经冲天而起,比什么祖传的防御阵法更加强大的束缚阵法将整个山洞笼罩,让他们一个也逃不出去。
这绝望的束缚,宛如灵祇圣城被夷为平地的那一日。
江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看惯了他收敛锋芒的样子,早已忘记了他也曾是幽暗夜色里一击必杀的暗魇。
既然已存了杀意,江影自然不屑于与死人说那么多。
他妖异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半明半暗,仿佛死神一般,那双危险的红眸中泛着果决的杀意,始终平静如湖的眼眸深处,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江影手中冥昭寒芒微闪,朝前走了一步。
冥昭即将离手,将这群待宰羔羊全部杀死,只要人都死了,便任凭他随意编造事实。
他的说辞,无相宗不信也要信。
被困在山洞中的所有人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但瞬间,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杀气骤然间消失。
他们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却发现江影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沈昼呆愣在原地,只觉得他说错了什么事,但……此界中还有如此多的人受黑血妖魔的困扰,他觉得他有义务说明江影的血可以对黑血妖魔产生作用。
他颓然坐在地上,总觉得他最近脑子有些不太灵光。
江影确实是离开了——即便他自己并不想走。
但沈昼的男主光环太过强大,使得某样东西发生了作用,强行将要杀死他的江影带离极衍门,将他传送回几千里之外的无相宗里。
临行之前,江影担忧宋栀栀在无相宗里遇险,毕竟黑血妖魔无孔不入,青君看起来也不似好人,所以他留给宋栀栀一个传送符,只要宋栀栀打开他,不论他在哪里,他都会回到她身边。
灵祇的谋划,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就连这个传送符,也在祂的计算之内。
之前与宋栀栀的交锋不过是小打小闹,堂堂神明,又岂会屡次被宋栀栀压倒?
这传送符会启动,是宋栀栀最开始写下的设定的作用,沈昼遇险,传送符作为唯一能够将威胁他生命的江影带离的东西,自然发生了亿万分之一可能才会出现的意外,在宋栀栀没有碰它的情况下,它自己启动了。
江影周身杀气未散,待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出现在宋栀栀房间里,周围弥漫着轻盈柔软的栀子花香,将他脑海中暴戾的杀意尽数驱散。
他走上前去,看到宋栀栀一人趴在书桌上沉睡,胳膊垫在脑袋下。
她的青丝散落地垂落在肩头,头顶那朵婆娑花盈盈盛放着,心魔毛球也摊成一块毛饼在书桌上休息。
宋栀栀为了写下他不要用神血救沈昼的剧情,已经精疲力竭,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能。
——更别提去启动传送符了。
江影的手触到宋栀栀肩头,将她的身子放倒在他怀里,手中冥昭已经收起。
他的命,果然如此,不论宋栀栀做了再多的努力,都无法扭转。
江影留给宋栀栀的传送符被她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脖子上,此时传送符上幽蓝色的光芒如烟散去,象征着这强大无匹的传送符失去了效用。
是它自己启动的。
江影只能将宋栀栀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他抬手,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染着鲜血,是解决黑血妖魔时,一不小心沾染到他人的鲜血。
而他手上的血迹,印到宋栀栀穿着的白色衣裙上,格外显眼。
江影抱着宋栀栀,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放在她的腿弯处,她的身子软软的,下巴靠在他肩头,还在睡觉。
他垂眸,纤密的长睫在俊美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若有所思。
江影想,反正趁宋栀栀醒过来之前也是要帮她换的,免得她又闹。
所以他的手在宋栀栀的白色衣裙上又多抹了好几下,直到抹干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