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女儿的小身子安抚地哄了许久,小家伙的哭声才慢慢平息,胀红的脸蛋也渐渐恢复成正常肤色,宿淼想把她放回床上,下楼去收拾那两个小畜生。
可小家伙一离开她怀里就吓得大哭不止。
显然,刚才的经历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很害怕妈妈不在身边。
宿淼又气又心疼,胸腔里的怒火烧得她呼吸窒闷。
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毁灭一切的暴戾。
她抱着孩子下楼。
在宾客里寻找那两个小畜生,然而她绕了一圈都没找着人,找不到罪魁祸首,再看女儿被吓得小身子时不时哆嗦,宿淼愧疚得不行。
如果她没有离开卧室,那两个小畜生就找不到机会害小乖了。
越想越难受。
女儿小声啜泣着,宿淼也哭。
韩勒和宿牧过来时,就见她站在离韩家不远的路口。她背后是锣鼓喧天的热闹,只有她,抱着女儿孤零零地站在热闹之外,浑身透着沮丧,痛苦。
韩勒见状,预感到不妙,拔腿跑过去。
“怎么了?”
宿淼抬头,他见到她满脸泪水,眼底夹杂着委屈和愤怒,他心里发慌:“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身后的宿牧也走了过来,见妹妹和外甥女都在哭,眉心蹙在一块:“囡囡你说话,谁欺负你们母女了,二哥和大哥替你出气。”
宿淼吸了吸鼻子,恨恨道:“那两个小畜生想弄死小乖。”
韩勒闻言,脸色铁青。
拉开小乖身上的小毯子,立马看到了白嫩嫩的手腕上那乌青的指印,还有藏在衣服底下的脖子处也有伤。
瞥到女儿哭肿了的眼睛,还有沙哑得跟小猫叫的嘤嘤声,韩勒眼底迸射出骇人的幽光。
“韩宏博和韩宏远呢?”
宿淼抽噎着,带着蚀骨的恨:“我忙着检查女儿的身体情况,那两个畜生跑了。”
韩勒把害怕得缩在妈妈怀里的小家伙接过来,让女儿趴在自己胸膛上,摸着她软软的头发:“乖乖,爸爸回来了,不要怕啊,谁也不能欺负咱们家小乖。”
“还有妈妈也在,爸爸妈妈肯定会保护你的。”
“宝贝不怕了,我家小乖是最勇敢的宝宝,咱们要勇敢地把欺负你的人打倒。”
他边轻轻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一边用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朵边说话……
这些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小孩心里的阴影好像被驱散了一点,似乎觉得安全了,开始像平时那样揪着韩勒的头发玩。
宿淼松了口气。
“赶紧找到那两个小兔崽子,我不收拾他们我不叫宿淼。”
而此时,知道闯了大货的韩宏博兄弟俩躲在新娘子的屋里。
韩勒抱着女儿,一脸煞气走进院子。
韩大业坐在上桌跟人喝酒,见小儿子这要杀人的表情,惊得起身连忙问道:“老四,怎么了?”
韩勒没回答,脚步未停往屋里走。
韩大业心说不好,回头跟雷德义几人说:“我去看看那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雷德义是他的老战友,从前就说过他对小儿子打压得太狠。
知道韩大业父子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和睦,便没阻拦,而是说道:“去看看也好,韩勒桀骜,你有话好好说。”
韩大业追进去,正好见到儿子儿媳把一楼找遍了,刚要往楼上走。
“你俩到底在找什么?”
韩勒冷哼一声,有些迁怒,没吭声。
宿淼心情也是差到极点,语气便有些冲:“找韩宏博那俩小畜生。”
韩大业表情瞬间沉下去,训斥的话已经到嘴边,碍着韩勒又忍住了。
他厉声问道:“什么小畜生,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个小杂种趁宿淼不在,想把我女儿捂死,老头你别挡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韩勒走到二楼尽头,从韩大业的书房开始找,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一遍。
两口子连自己的卧室都没放过,衣柜、箱子都被折腾过了。
而韩大业呢,听见这个指控已经懵了,半天没回过神。
等两人找到韩成雪那间屋时,他还傻愣愣地站在走廊上,待听到小女儿屋里传来熟悉的尖叫,韩大业眼底的迷茫散去,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他咬紧下颚走进屋,对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傅莹几人下了逐客令。
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脸上没笑时特别吓人,大家伙不敢吱声,麻利地爬下床离开了。
韩大业回头,把门关上。
韩成雪满脸愤怒,指着韩勒:“你气势汹汹冲进来到底想干什么?来打人吗?”
“说对了。”韩勒掀唇,冷漠以对,转身把女儿交给宿淼,让她到旁边呆着。
在韩成雪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被韩勒用力掀开摔下床了,她错愕地回头,就见韩勒把躲在被子里的两个侄子拽了出来,跟拖小鸡崽一样,一手一个,把他们扔在地上。
不夸张,真的是把他们扔出来的。
两人摔地上时,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韩宏博倔强地看着韩勒,眼中泪花闪烁。
韩宏远小上几岁,忍耐力没哥哥强,当场嚎啕大哭。
宿淼赶紧捂住女儿的耳朵,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免得她注意到爸爸在打人。
韩大业:“老四!”
韩勒头也没回,揪起韩宏博的衣领,抬手就是两巴掌:“很能耐啊,毛都没长齐就敢杀人了?想杀我女儿,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韩宏远已经吓傻了。
就连韩成雪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只是惊恐地看着韩勒。
没想到他真的会对十来岁的孩子下手,所有来不及说出来的抱怨皆堵在喉咙里。
韩宏远看着亲哥肿了老高的脸颊,哭着朝韩大业的方向爬,刚爬出一米,就被韩勒踢了回去,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得来。
韩大业坐不住了,赶紧制止韩勒:“老四!你先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万一是个误会呢?”
韩勒抄起手,又往两兄弟腿上踹了两脚,压抑着怒火:“行,你来问,问问这两个亲奶奶和亲爸爸乱|伦搞出来的玩意儿,为什么朝几个月的小乖下手。”
这话一出,韩大业和韩成雪表情皆不自然。
十二岁的韩宏博已经懂什么叫“乱|伦”了,听到韩勒的话犹如受伤的小兽,撕心裂肺地嚷道:“你胡说,你污蔑我爸,你不仅害他被爷爷发配到边疆,你还往他头上泼屎,污蔑他和奶奶……”
后面的话他自己都难以启齿。
韩成雪已听得心惊胆战,心神慌乱地往墙角缩了缩。
下一秒,听到大侄子的话,她面如死灰。
韩宏博:“小姑,你来作证。是你说的,是他不讲兄弟情义害我爸妈离婚,害得爸爸被赶出家门不能回家,是他害我和宏远没了父母,他还不孝顺害了奶奶。他害我和宏远被人笑话没有妈妈,那我就要弄死他女儿,让他也伤心!”
韩大业面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身形晃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昨晚儿子跟他说,这两个孩子仇视他,他还觉得是他敏感,太小题大做,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他们就敢做出这么要命的事。
这是……
应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老大相貌忠厚内心奸猾,生性懦弱自私爱使手段,他留下的两个儿子也这样,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恶毒的心,居然朝不会说话的堂妹下手,他还是人吗?
还有——
成雪。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韩成雪。
韩勒已经丢下两个小的,把龟缩在床头墙角的韩成雪拽了过去,直接朝她心窝子狠狠踹了一脚。
“韩成雪,看着他们,告诉他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到底是谁跟谁生的?是我把他爸赶走还是他爸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无颜呆在安南?我给你个机会,好好说,否则这婚礼别办了,你和覃女士母女情深,忽然想过去陪她,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
说完,他扭头看向韩大业,眸光幽暗:“韩军长,你说呢?”
韩大业沉默。
他听出韩勒的言外之意了,明着问他意见,实则警告他不要插手他的恩怨。
他沉默的时间越久,韩成雪心里就越慌乱。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嘴贱的几句话,真的触到了韩勒的底线。
她捂着胸口,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大侄子,语气艰涩:“……是,是小姑胡说八道,你跟宏远是……是你爸和你、你奶奶生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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