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赖宝婺抬头。
“到时候看看北京这边的学校。”
赖宝婺有些不好意思:“我考不上。”
“考都没考,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
赖宝婺抿了抿嘴。
“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考不上考得上的都没关系,你要是过不来,毕业后我就去杭州找你,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他大掌轻拍了拍她头,云淡风轻的语气,却也算是实实在在地给赖宝婺吃了颗定心丸。
赖宝婺轻靠他肩,身上笼着他的气息,脸微微泛红。
他说,家里……
男生是什么开始变得有责任感,变得独当一面,大概是从他遇到自己真正心爱的女生开始。赖宝婺心里甜甜的,垫脚抱了抱他,两手放他肩膀上,认真道:“那你也是,什么事都不要自己硬抗,要跟我讲哦。”
“知道了,领导。”高斯懒懒一笑,被女生轻轻拍打了一下。
“油嘴滑舌。”
高斯低头凑到她脸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她,目光漆黑皎亮,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讲。
气息近距离地纠缠,看得赖宝婺心跳加快,她轻声:“干嘛啦……”
话音未落,她的唇已经被他吻住……亲吻间,有人从马路漆黑的另一头过来,说话声渐渐逼近,赖宝婺不由发急,想推开他。高斯知道她意思,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跌跌撞撞地绕到树后。赖宝婺后背一硬,被他抵上粗糙的树干,唇齿交缠间,她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的喘息,性感急促。
这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爱人,虽然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却也是赖宝婺暗中期待了很久的。他不完美,有瑕疵,但是这一时这一刻,他是发自真心地爱护自己,就算把金山银山搬到她面前,她都不要换了。
热恋中的情侣,总有接不完的吻。
赖宝婺一路都像做梦,轻飘飘地回到宿舍,一推门,宿舍三个女生一个在睡觉,另外两个坐在下面看剧玩游戏。
她有一天一夜没回宿舍了,就够让人浮想联翩的。
两双眼齐齐望过来,临床女生双目炯炯地盯着赖宝婺,赖宝婺不解地跟她对看,过了一会儿,那女生了无兴趣地躺倒回去。
“别看了,这还是个处的。”
走出她们学校西门,高斯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一插口袋,指尖触到一叠厚厚的东西,略感好奇地,高斯把它拿出来。
是一叠百元钞票,用一张餐巾纸裹着,上面写着一行字,笔迹娟秀:
笨蛋,缺钱要跟我说啊,干什么要硬撑,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料峭杭城,风一阵阵刮过,树枝脆响,手上的钱还带着体温,握在手里,热源沿着指尖涌向心脏。热着热着,站在风里的男生忽然笑了。
从来不是什么单向奔赴,他为他们未来努力拼搏,她也尽力给他最大的关怀和呵护。
大三下半学期,赖宝婺早出晚归,投身考研大军,生活变得忙碌充实。关于考研方向,高斯也帮她问了很多熟人,未来也因为他们共同努力,一天天变得清晰。
大三的最后一个暑假,赖宝婺带了一些换洗衣物,三本专业书,独自一人从杭州飞去北京找高斯。高斯来接她,他把她带去哪了呢?
他带她去了西城区和宣武区相接的一个胡同里。路面宽阔,槐树葱郁,一片高门大院。穿过胡同口的便利店、馒头铺、修自行车摊,进了深处的一间四合院。
推开大门,过大门洞,绕过一字照壁,进来先是一间大庭院,鱼缸养鱼种荷花,铺着花砖。台阶上一溜摆着石榴盆景,廊下挂笼养鸟,地道的老北京风格。四合院分南北两大间厢房,四小间耳房,上台阶,进正厅,推门一开,房间里却是彻彻底底的西式装修,红木家具,左手边餐厅,右手是会客室,中间摆了两条真皮沙发,一台液晶屏电视,古玩高架上放着盆景。
“这是我爷家,他去国外调休养了,暑假现在就我一个人住着。”
高斯取下她包放沙发上,开冰箱给她拿了一支北冰洋,启开,插了根吸管:“尝尝,我小时候最爱喝的。”
赖宝婺不是头回来北京,却是头回住这么地道的北京民居,她喝着汽水,从厅门往庭院张望,看山石叠景花草树木,满目浓绿。密密树荫下,哪怕身处酷暑也能觉出一身清凉,她喃喃道:“哇,跟课本里写的一模一样诶。”
高斯喝了口汽水,抓领口擦掉脸上的汗,站在她身边笑看她:“写的什么?”
“就是老舍写的,什么的冬天……”
高斯仔细一想,无奈地牵了下嘴角:“人那是《济南的冬天》,山东的。就这还是文科生呢。”
邵天赐也在北京,他是六年制医科,本硕连读,跟着老师在附属大学的医院科室实习,听说赖宝婺来北京玩,说要请她吃饭。他也没问她现在跟谁住,倒是赖宝婺大大方方地表示:“不用了,让高斯请你们吧。”电话那头邵天赐迟迟没吭声,过了会儿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冷不热地说:“那也行吧。”
严欢也来了北京,于是原本请赖宝婺吃饭的计划变成了两对情侣的聚餐。
吃的也挺简单,就在他们大学附近找了一家馆子。有一段时间没见严欢,她烫了头发,种了睫毛,脸上妆容精致,连皮肤都变好了,穿衣风格透出一种女人成熟的韵味,跟邵天赐坐在一起简直酷男靓女,让人移不开眼。推门进来赖宝婺第一眼就看见了靠窗的他俩。
邵天赐招手:“这里。”
走过去,两个女生惊喜地抱在一起,两个男生抬手打了声招呼,脸上淡淡的,高斯拉开椅子给赖宝婺坐,替她放好包包,赖宝婺羡慕地不得了,跟高斯撒娇说等她考完研也要去做指甲做头发。
严欢问赖宝婺:“怎么突然想到来北京了?”
赖宝婺被她笑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是来玩啦……”
服务生过来点菜,上了一扎免费的柠檬水,高斯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顺便帮桌对面的男女也倒了一杯。邵天赐跟他目光交汇,两个差不多年纪心性的男生对视了一眼。
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两个女生说得正开心,邵天赐冷不丁插了一句进来:“你现在住哪?”
赖宝婺话到一半顿住,飞快地看了身边高斯一眼,高斯面不改色道:“住酒店。”
“一个人?”
赖宝婺暗暗瞪了对面一眼,低声道:“要不然呢?”
严欢在桌下拉他衣袖,意思别让他跟个审犯人似的没完没了地问,赖宝婺毕竟是个女孩。幸好邵天赐也接收到了女友的信号,就势作罢,再没往下问。
吃完饭,高斯去买单,严欢到卫生间补妆,就剩赖宝婺跟邵天赐在门口等人。
北京盛夏的夜色淡而清远,点缀着星子点点,路灯昏暗。街上不时有骑共享单车的行人经过,把马路衬得更加空旷。
她跟邵天赐有大半年没见了,不得不承认,谈了恋爱之后,她确实没多少精力再来维系友谊,朋友日渐疏远,哪怕是她曾经唯一也是最好的两个朋友。
“变漂亮了。”邵天赐上下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夸了句。
女孩就没有不喜欢听这种话的,赖宝婺嘴上哼了一声,手摸摸自己的脸,心里美滋滋,不枉她半年来一天一张面膜的保养。
鞋尖碾了下地面,邵天赐看看路面,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现在不准发生关系,把握好自己懂吗?我不叫你等到结婚以后,起码也要订了婚,见过双方家长才行。”
赖宝婺早就转过头,看着路边。邵天赐斜眼看她:“跟你说话呢大小姐,听到没?”
赖宝婺回头时脸都红了,委屈道:“好了,我没有跟他怎么样啦,我心里有数的,你不要再说了。”她真的委屈死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要被他这么说,她发现长大后的邵天赐越来越不好相处了,小时候她做点什么都被他夸,大了反而哪哪都看不惯她。
两人气氛僵着,严欢捏着一截纸巾从里面出来,看看赖宝婺,又看看自己男朋友:“你又说她什么了?”
邵天赐冷笑一声,掉转头看街边:“说再多有用吗?她听进去了吗?”
赖宝婺被他这句话刺的很难受。
她有什么办法,她真心接受了高斯,可他宁死都不肯原谅高斯,并且理所当然觉得赖宝婺应该跟他站在一边,眼下的局面难免让邵天赐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你别再说我了……我们也好不容易见次面,你不要总说我了。”她委屈极了。
邵天赐挠了挠眉毛,严欢横他一眼:不是让你别说了吗?
高斯最后出来,帘子从他身后落下,他走过去搂住女友的肩,若有似无地扫了邵天赐一眼:“怎么了,谁说你了?”
邵天赐淡淡看眼她,她在高斯的臂间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邵天赐面无表情拉过严欢的手:“车来了,我们走吧。”
车上严欢也说了邵天赐几句:“你也是够了,就算当人爹,也没见过当街这么训闺女的,你又说她什么了?”其实现在回头再想,自己当时也是“关心则乱”,邵天赐如果真对赖宝婺有什么想法,早就避嫌走开了,哪会像现在,一听说她来北京就主动约她吃饭。
邵天赐直白道:“你不懂,她要是有自己爸妈管着,我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严欢语气微酸:“好了,跟你们认识这么久我能不懂吗?”
四人在北京的街头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冰奶茶的梗来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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