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秦语辞还会这样的小把戏。
虽说只是一片树叶,但低头瞧见里面盛着的细碎月光,不知为何,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于是林墨然便勾唇笑笑,开口乖巧谢过秦语辞,倒也不糟践人家的心意,接过那卷叶子来小心翼翼的拿手举着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和秦语辞商量,一会儿回去是否要买些什么吃食,毕竟奔波劳累了一天,肚子也饿了良久,终归得吃点好的,不说别的,这也是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
话是这么说,但究竟是谁想吃,一听便知晓,实在显而易见。
秦语辞笑笑,倒也不拆穿她,随之启唇应道:“墨然说的没错。”
“那本宫便再差人去买些糕点回来吧。”她道,抬头状作赏月的模样,实际余光却笼罩在林墨然的身上,唇边勾着抹淡淡的笑意。
话音一落,身边的人果真飞快点头,唇角弯弯笑的愉悦且开心:“好呀。”
“听说醉仙楼的酱鸭也不错。”秦语辞继续道,“要不要也叫人捎一只。”
酱鸭诶。
林墨然高兴极了,眼底亮晶晶的,一眼看去似是比月光还要澄澈明亮:“好啊,之前在宫中用膳的时候,墨然便记得公主是喜欢吃酱鸭的。”
是有些喜欢,但分明没你那么喜欢。
秦语辞笑笑,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想起来时见到的一些美食,便悉数讲给她听,路过一些坡路,怕林墨然摔倒,甚至抬手牵住她。
乡间地广人稀,寂静非常,夜间的冷风席卷而来呼啸在耳边,着实有些冷。
所以周身鲜有人烟,百姓劳作一天,早就回到家中休憩,抬眼望去,只能见到从窗口渗出的点点烛光。
安静的出奇,甚至几乎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天地间只她们二人,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不知怎么,林墨然的心底莫名升起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隐约觉得虽然夜风很凉,周身空荡,就连脚下的路也十分难走,但有秦语辞在,一切又好似没那么糟糕了。
甚至觉得就如这般,两人一直并肩走下去,赏赏月聊聊天的似乎也挺快乐。
当能称得上一句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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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们按照秦语辞的吩咐将那些吃食一一买了回来,林墨然开开心心吃完,整个人顿时感到舒坦极了,从心底往外散发着愉悦。
休息片刻,稍作收整过后,一如昨日那般上了床,躺在秦语辞身边安然入梦。
就像坤洚的信引会对乾元有安抚作用一般,秦语辞的信引对她而言也是一样,林墨然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起身继续和秦语辞启程拜访赵老。
和昨天相同,是拎着糕点去的。
也和昨天一样,依旧被人极为无情的拒之门外。
不过这次林墨然也看开了,回到客栈后该吃吃该睡睡,并不太过放在心上,第三天继续跟着秦语辞登门拜访。
当真颇有毅力。
饶是为二人开门的那男子见状都有些无奈,抬眸看向二人,随之道:“都说了,赵老不见客,你们来再多次也只是无用功。”
“不如早些回去吧。”
语毕,随即又要关门。
可这次,秦语辞突然伸手拦了一下,笑容依旧端庄大方,启唇道:“语辞一连来了三次,当真是有些要事想要同赵老商议,却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无论如何,终归还是希望赵老能听听便是。”
“若正好是他会感兴趣的话题呢?”
话音一落,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半晌嗤笑道:“赵老避世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何来感兴趣一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秦语辞应声垂眸,“但凡事都有万一不是吗?”
她道,随之缓缓将手中的糕点盒子掀起一个小角,幅度很小,只有离的近了才会注意,林墨然随着她的动作垂眸看去,竟发现盒子里多了块玉佩。
那玉佩通体翠绿,置地细润,不大不小,恰好能被一个成年女子握进手心,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祥云也好,灵芝也罢,而这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盏细柳。
秦语辞笑笑,待男人看清后重新将盒子盖好,启唇道:“也不知这块玉佩能不能算作是感兴趣的话题。”
“您说对么,赵老?”
语毕,林墨然和男子全都面露惊色,气氛沉默了半晌,片刻后男子突然一改之前冷淡的模样,竟勾唇轻轻笑了起来。
道:“是谁告诉你我的身份的?”
“没有人。”秦语辞也跟他一同笑,语气淡然,“是我猜的。”
“一连来了三次,也不是毫无所获。”她说,“赵老避世许久,相貌会变,心境会变,但坚持了多年的喜好却并不会轻易改变。”
“就比如喜欢焚松香这一点,第一次来时语辞便闻到了您身上浓浓的香气,接下来的每一次也一样,赵老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旁人侍奉,若说您只是个普通门客,尽管身上沾了松香,也理应因接触时间不长,很快散了才对。”
“并不会如这般香气傍身,经久不散。”
倒还真被她说对了。
赵中元如今已经半百,但却依旧端正利落,鲜有人能看出他的年岁,除去秦语辞外,昔日上门拜访的来客也不少,却从未有一人会如此细心的猜中他的身份。
也不会有谁像她这般,当真带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赵中元抬眼盯着秦语辞看了半晌,并未再多言,只是道:“外面风大,你们随赵某进来吧。”
没想到真的能进去了。
林墨然应声抬眸看向秦语辞的侧脸,眼底分明映着喜色,甚至还小声同她道:“公主真厉害。”
这话着实夸到了人的心坎里。
秦语辞笑笑看向她,倒也没谦虚什么,只是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启唇以口型示她——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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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果真爱花,不光房外,就连小院里也种了许多花草,看着便叫人心情好。
二人一路向前走,直至被引到正厅缓缓坐下,而那帮仆从则被秦语辞命令守在院中,依旧站在几米开外。
出行能有这么多人跟着,想来身份定不一般,所以当赵中元听到秦语辞的身份和她此次的来意时倒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却也没着急答复,而是缓声道:“公主这块玉佩是从何得来的?”
“是从一位名为柳娘的女子手中得到的。”秦语辞如是说,既是诚心而来,便不能留有一丝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