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妍嫔再不受宠,但嫔妃自尽也并不是小事。
妍嫔入宫时间已久,这些年来又丝毫不受宠爱,邀月宫内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门可罗雀,萧条寂寞,如今还留下伺候的宫人和侍女早已所剩无几。
生时不受关注,就连死时也无比凄凉,许久才被人发现。
听夕雪说,二公主得知消息后简直哭成了泪人。
“父皇知道了么?”秦语辞眉心锁的很紧。
“已经有人去禀报了。”夕雪道,声音里明显也带着惋惜,宫中的妃嫔能晋升到如今这个位置,大多少不了家族的援助,自然的,饶是这深宫中的生活再苦再难,为了回报家族,她们也得忍着,咬着牙的拼命往上爬。
嫔妃自尽乃是祸及家人的大罪,若非实在难以忍受,又怎会选择这样条路,无论世家亦或是寒门。
“他不会去的。”秦语辞缓声道,语气十分笃定,“近来朝中事务繁杂,前几日父皇身体便十分不适,服过御医开的药后才勉强得以缓解,现下恐早已入眠。”
“再者,就算父皇眼下还尚未安寝,他也……”
后面的话秦语辞顿了顿,终是没能说出口。
她了解她的父皇,也许在旁人看来他是个明君,是个值得追随的君主,但在那些光鲜亮丽背后,终归还是藏着许多晦涩的东西。
说好听些,叫爱憎分明,说难听些,叫不念旧情,心狠至极。
若喜欢时,哪怕摘星捞月也要将切美好之物献给所爱之人,可若是有朝日不爱了,便是寡情无义,面如寒冰。
更何况昨夜他和妍嫔才起过争执,如今妍嫔自尽,难说是否与昨日之事有关,皇帝那么骄傲独断的人,受不了任何句风言风语,此时前去不是他的作风。
“罢了。”于是最终秦语辞只是轻轻摇头,启唇叫夕雪退下,切事务留到明日。
二人站在门前低语交谈了好阵才回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所幸晚膳已经差不多快要用完,只剩桌上的小半碗粥还未喝。
害怕那粥凉了,林墨然干脆直捧在手心里暖着,见秦语辞回来连忙用汤匙舀起勺试试温度,觉得正好入口,便轻笑着递给眼前的人。
道:“音音,把粥喝了吧,夜间风大,暖暖身子。”
有关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未询问句。
“谢过然然。”秦语辞道,在见到她唇边的笑容时突觉心情好了许多,顿了顿,轻笑也渐渐浮现在了脸上。
半晌后又道:“只是,然然没什么想问的么?”
“音音想说自然就说了。”林墨然笑笑,眼底在烛火的照射下闪烁着抹晶亮,很美,“若是不说,也定不是想要欺瞒我,不过是权衡之下的结果,想来那些事就算我知道也是徒增烦恼,并无益处。”
“既如此,我还问什么呢?”
没想到她会这样想。
“然然当真很好。”秦语辞闻言怔,不过片刻,笑容却又很快回到了脸上,“可爱,机敏,善解人意,冰雪聪明……”
突然就开始吹她的彩虹屁了。
“等等等等。”林墨然被她夸的脸颊泛红,就连耳根也热了起来,“我哪有音音说的那么好。”
“自是有那么好的。”秦语辞笑笑,并未多说,只是垂眸轻吻她的手。
的确不是谎话,在秦语辞的心里,她的然然当真就有这么好,甚至比她说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这样的然然,和宫里的每个人都不同,她鲜活,可爱,朝气蓬勃,身上宛若有阳光闪烁,只这么看着便叫人心动快活。
这样的然然,不该被任何琐事影响,烦心的事,能少件便是件。
切自有她在。
无论何事,她都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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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秦语辞所料,太极殿内整夜都没有任何动静,第二日皇帝照常上了早朝,照常和群臣严肃且认真的商讨了事务,切都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在晨起时发了道指令,叫人快些安排将妍嫔下葬,因是自尽而亡,所以并未给她应有的嫔礼,却又念在她为大昭添下了二公主,也念在曾经的情谊,没有追究太多。
说的冠冕堂皇,却连最后面都不愿看过。
直到下朝后,皇帝才终于有了行动。
秦月微归根结底还是大昭的二公主,之前又立了军功,饶是再怎么不受宠爱,于情于理终归还是要去看看的。
想来也有数年没来亲自看过她了。
皇帝虽气愤于妍嫔与自己的争吵,也厌弃她如此不识大体的选择自尽,可心底却也终究还是藏着些内疚与感慨,隐约觉得那日自己若是没有摔门而去,没有厉声呵斥,眼下的局面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但这样的念头也不过瞬而已,他是皇帝,是真龙天子,又有何错。
带着这样的想法,皇帝见到了秦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