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离世,对于秦月微来说到底还是个极大的打击,皇帝抬脚走进寝宫时秦月微正默不作声的坐在案边写着什么。
走近些看,原是在抄录经书。
宫中不允私自祭祀,再者皇帝也未下达相应的指令,饶是再伤感,秦月微能做的也不多,只能手抄些经书为黄泉路上的母亲祈福。
她也不过只是个才满十八岁的少女,虽极力忍耐着悲伤,尽量不叫自己显现出分毫,可那只抄录经书的手却还是在微微颤抖。
注意到身边有人接近,发现是皇帝的时候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终究还是忍耐住了,只恭敬请了安,便俯身跪了下去。
眼角似有清泪淌下。
从始至终,并未有任何失礼之举。
“起来吧。”皇帝看向她,神情不变,“妍嫔离世,对你的打击应当不小,听侍女说从昨晚起你就未曾吃过任何东西。”
“回父皇。”秦月微道,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原地,声音很轻,“母妃离世,月微实在吃不下,方面心中含着万分感伤,而另方面……也实在是惶恐。”
“因何惶恐?”皇帝问。
“母妃自缢而亡,有违宫规,月微虽悲伤万分,却也不曾忘了规矩,害怕父皇怪罪,也害怕父皇因此气坏龙体。”
“再者。”她顿了顿,似乎在心底权衡了数遍,模拟了数遍,这才终于轻声吐出几个字来,“母妃生虽温柔又懦弱,却对月微极好,平日教习引导,竭力守护,月微依赖母妃,也敬重母妃,可如今她却突然离世,我……”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
有些话,自然不能乱说。
皇帝顿了顿,眼神渐渐冰冷起来,厉声道:“听这意思,你是在怪朕?”
“月微不敢!”秦月微应声连忙垂下头去,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哽咽,“月微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心思,母妃在世时便直教导月微,说父皇是整个大昭的明君,是受人敬仰的君主,无论做什么也都是明智之举,自然有您的理由。”
“月微从小也直拿父皇当做榜样,敬仰您,崇拜您,从无任何忤逆之心。”
“月微只是有些感慨。”她道,眼底满是泪水,大颗大颗的向下掉,“母妃突然离世,从此这世上便少了个护我爱我的人。”
“月微只有父皇了,能够依靠的只有您了……”
这话说的简直声泪俱下。
饶是再不受宠,她毕竟也是自己的第二个孩子,见到她这样跪地痛哭,任谁都会动容。
皇帝顿了顿,突然也有些不忍,神态渐渐平和下来,道:“起来吧。”
“你母妃以往当真是这样说的?”
“月微不敢欺骗父皇。”秦月微道,总算缓缓起身,抬脚行到案边,默声片刻,垂眸取出了块玉佩,双手呈给皇帝看,“母妃生敬爱父皇,将您视为神明,哪怕临死都直握着您曾予她的物什。”
死者的东西本是不吉利的。
皇帝见状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要别开眼,却又在看清那枚玉佩时怔住了,许久未曾回神。
那是他赏给妍嫔的第个礼物,妍嫔喜欢梅花,他为了讨她欢心,还专门叫人在上面刻了梅花,并真诚许诺,说妍嫔虽只是名舞姬,却美丽,大方,拥有比梅花还要高洁的品格,自己定会永不辜负。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妍嫔那时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当真很美,胜过明月星辰。
只是……那美貌到底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自己也不知何时背弃了诺言,早已忘了当时的句句承诺。
如今再看到这枚玉佩,当真叫人十分感慨。
皇帝许久都未曾说话,秦月微也没说,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终于再次开口。
抬手拍了拍眼前的人,声音很轻,不像是个君主,倒像是个寻常父亲:“逝者已去,伤感无用,照顾好自己。”
“切有朕。”
语毕,没再多做逗留,转身离去。
“是。”秦月微道,站在身后尊敬行了礼,直目送皇帝离开后才终于重新坐回案前,缓缓拿起笔来。
只是这次却没再抄录经文,而是在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这样两行字——
“妍嫔已逝,月微无依。”
“这样的诚意,不知您尚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今天太晚了,评论估计明早回qaq大家早点休息呀,对不起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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