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突然要纳妾,我母亲和阮家就没有说什么吗?”
张无夭疑惑不解,当年的张宜修只不过是一个新科状元,没有任何背景和依仗,怎么敢纳妾?
张嬷嬷微微摇头:
“没有,夫人表现的很平静。”
张无夭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老夫人气极了,从此就更不出门了。”
“不过,她还是担心夫人肚里的孩子,那毕竟是张家的第一个血脉。”
“所以,就把我派到了夫人身边。”
张嬷嬷声音渐渐染上了哀伤:
“我万万没想到,老爷和夫人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样和谐,夫人经常会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
“那时候老爷也不爱到夫人房里来了,总宿在柳氏那里。”
“但是夫人从不让身边的丫鬟告将这事告诉阮家,老爷在阮家的扶持下一路风生水起。”
“我原以为老爷和夫人只是闹了些矛盾,过些日子就好了。”
张嬷嬷声音陡然急转,脸上也现出惊恐的神色来:
“没想到,老爷竟然要给夫人喝打胎药!”
打胎药?
张无夭心头一紧,原来这打胎药不是柳氏下的,竟然是张宜修?!
“你怎么知道是父亲下的,难道不会是别人吗?”
张无夭仍不死心,张嬷嬷神色却越发凄惶起来:
“原本奴婢也不信,索性夫人胃口不好,喝的不多。但那一日奴婢去给夫人端茶水,亲眼看到老爷在夫人茶里下药!”
“若是其他的补药呢?”
张嬷嬷颓然的摇摇头:
“奴婢没敢告诉夫人,自己偷偷带去给大夫看了,确实是落胎的。”
张无夭一双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那母亲没有落胎,他就没有怀疑吗?”
“自那之后,但凡夫人身边的东西,我都小心查验,这事自然也瞒不过老爷。”
“老爷也责罚过奴婢,可,奴婢看着夫人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终究无心不忍。”
“最后一次,奴婢倒掉了老爷送来的药,被老爷亲眼看到了。”
张嬷嬷自嘲的笑了笑:
“从那以后,奴婢便不能守在夫人身边了,奴婢终究没有护住夫人……”
张嬷嬷越说,心头越是酸涩,眼泪扑簌簌落个不停。
“奴婢再听到夫人的消息时,便是她难产去世了……”
呵呵……
难产……
张无夭不由苦笑,这么明目张胆的加害,她怎么可能是难产去世?
张无夭看着面前苍老的女人,她还没有薛氏大,却已经被折磨成了这样。
仅仅,是因为她的衷心,她的善良……
“嬷嬷,无夭多谢您的庇佑!”
张无夭站起身,恭敬的朝张嬷嬷鞠了一躬。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也正因她的护佑,她才能有机会到原主的身上来。
张嬷嬷惶恐的站起身:
“小姐!使不得!您这样折煞奴婢了!”
“嬷嬷,今日起,您就住到这邛崃阁,谁也不敢拿您怎么样!”
张无夭轻轻扶起想要下跪的张嬷嬷,掷地有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张嬷嬷为了原主做到如此地步,她占了原主的身子,也该替她做些事。
张嬷嬷早已泣不成声,她本以为,自己要在那种地方了此残生了。
却不想,还有一日能再次住进这邛崃阁里来。
“那薛氏呢?她又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张无夭仍是不解,薛氏姿色平平,张宜修已经有了阮清秋和柳氏,怎么还要纳了薛氏?
“唉……”
张嬷嬷又是一阵叹息:
“老爷的官越做越大,府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夫人将我送了出来,身边便没有了可用之人,再加上,夫人身边的人也都……获了罪。”
张无夭心头一颤,获了罪……呵呵,这是找借口处理了母亲的人,怕她们回阮府告状吧……
还真是狼心狗肺!
“府里便也就添了新人。具体怎么回事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老爷醉酒宿在了老夫人那里,第二日府里就多了位姨娘。”
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可张无夭还是不理解,老夫人那么反对张宜修纳妾,为什么还愿意让薛氏去陪伴她?
张无夭不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张嬷嬷却嘲讽的笑了:
“薛姨娘痛哭着向老夫人请死,说自己不愿嫁人,只愿留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感念她不贪图荣华富贵,非但没有怪她,还要替她做主让老爷纳了她。”
张无夭瞬间了然,以退为进,好高的段位!
不得不说这薛氏抓住了张宜修的弱点,老夫人虽看起来不易相处,内心确实顶善良的。
再加上薛氏一幅谦卑的模样,虽做了妾室,每日也是晨昏定省在老夫人那里小心伺候,自然得了老夫人好感。
“可是……你不是说老夫人她在意娘亲肚里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从小就自生自灭?”
张嬷嬷心疼的看向张无夭,眸子里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