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忆了,但龙总归是找着了,佘宴白自醒来后就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稍松,伤势未愈的身体便渐渐感到一丝疲惫。
“变回去。”佘宴白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双眸渐渐湿润。
“什么?”敖夜有些茫然,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佘宴白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龙。”
敖夜下意识地照做,又变成了一头威武的金龙,金灿灿的眼睛不解地望着佘宴白。
“把尾巴伸过来。”佘宴白翻了个身侧躺在敖夜的巢穴里,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陪我睡一会。”
“可是……我……心里已经有蛇了。”敖夜一惊,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吞吞吐吐道,“你这样不太好。”
佘宴白脸上的笑容一顿,恶狠狠地瞪了敖夜一眼,“我只是缺个枕头而已,你这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
敖夜这才磨磨蹭蹭地把尾巴伸过去,压根忘了若是想要枕头的话,用巢穴里铺着的软草现堆一个,都比他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尾巴要舒服得多。
佘宴白冷眼看着金龙的尾巴乖乖地伸到他脑后,这才满意地笑了。
不仅头枕了上去,还把手搭在上面肆意地摸了摸。
金龙的身体瞬间僵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提醒道,“枕着可以,但你不能摸。”
不知为何,与这凤鸟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变得越奇怪,莫名得心虚气弱。
佘宴白冷漠地“哦”了一声,又摸了几把,活像个故意调戏良家妇龙的渣蛇。
金龙沉默了,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又担心反而会使得对方继续变本加厉。他倒是想把尾巴抽回来,可是佘宴白已经闭上了眼。
于是,他只能委屈地一动不动,任由反客为主的佘宴白对着他的尾巴又枕又抱。
在金龙气息的包围下,佘宴白很安心,故而睡得格外香甜。
而与之相反的便是心情复杂的金龙,望着佘宴白的睡颜,开始反省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将人抢了回来。
许久之后,金龙长长地叹了口气。或许等这头奇怪的凤鸟醒来后,他就应该把他还回去。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长得很想小蛇妖的凤鸟会与他的侄子结为伴侣,他就满心得不痛快。
明明失去了两人后面相知相爱的记忆,认不出没有解开气息伪装的佘宴白就是他的小蛇妖。可潜意识里,敖夜还是本能地对他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想把他藏起来,只能自己一头龙看到。
他的伴侣只能是……
“痒……”
睡梦中,佘宴白皱了下眉,柔软的脸颊在金龙坚硬的鳞片上蹭了蹭。
“别闹。”
敖夜被打断了思绪,抬起头一看,却不禁愣住。只见他的尾巴像是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正在用尾巴尖轻轻地摩挲着佘宴白的脖子、耳朵、脸颊,甚至是——唇瓣!
轰得一声,他的识海变得一片空白。
若非有鳞片遮挡,敖夜的龙脸怕是已经红透了。
须臾之后,敖夜定了定神,努力夺回对尾巴的控制权,令其老老实实地贴在干草上,宛若一截没有生命的枯木又或者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他想,这应当只是个误会,他的尾巴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他想摸的应该是小蛇妖——不对,他没想摸,他什么都没想,也不该想。
金龙低下了头,为自己内心深处的卑劣想法而感到羞愧。
“你不是失忆了么?”佘宴白睁开了眼,幽幽道。
敖夜的尾巴安静了没一会儿,又翘了起来,在他身上戳来戳去,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
然而这种行为在佘宴白看来,与占他便宜无差。
“失忆?”敖夜一怔,喃喃道,“我失忆了吗?”
他一向平静的识海忽然泛起了波澜,好似有什么东西欲跃出海面,可最后又乏力地跌回识海深处。
睡了一会儿,稍稍解了乏,佘宴白索性拍开那闹人的龙尾,坐了起来。
“哦,我看你傻乎乎的,还以为你曾经受过伤失去了记忆,才会如此。”佘宴白淡淡道。
敖夜不确定道,“我……是受过伤,但我想我应当没有失忆。你看,我还记得小蛇妖。”
“受伤?”佘宴白一顿,目光落到一旁的金龙身上,将他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严重吗?”
金龙摇了摇巨大的头颅,一只爪子摸上了自个的脖子,指着一处道,“不严重,只是丢了逆鳞而已。”
对龙族来说,所受的伤只要不致死,大约都是不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