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仙一大早就入了天宫,可等到了紫宸殿前,却发现殿门紧闭,不由得面面相觑。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敖夜的传音,说是朝会改期,他们可暂居天宫外围那些空荡荡的的殿阁楼宇内,等候来日召见。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推迟了呢……”藏青魔君双手叉腰,死死地瞪着面前紧闭的殿门,不解道。
忽然,他抬手抚着胸口,喃喃自语道,“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头总有丝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狐仙见了,秀眉蹙起,不悦地睨了他一眼,“你一个大块头学什么西子捧心,也不怕瞎了我等的眼。至于为何推迟,说不定是人家小两口才在仙界重逢,正是蜜里调油不舍得离开彼此的时候,所以才把朝会延后几天而已。你啊,就别胡思乱想,在这说些蛊惑人心的话了。”
然而其实她心里也知道,仙人的预感往往不会出错,预感之事发生,也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但他们此刻正在天宫之内,一言一行说不定都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好再如之前那般言行无状了。
毕竟,这仙界刚来了个不好惹的主。
藏青魔君刚想发怒,就看见了狐仙眼底的警告之色,只得强忍了下来,拿目光狠狠地剜了她几眼。
狐仙不仅不怵,还朝他妩媚一笑,随后扭头就习惯性地想试探一下李玉衡,看能不能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
不想李玉衡似预知了狐仙的行为,已然转过身,朝天宫边上的一处空殿大步走去了。
而他这一动身,众仙便也跟着动了起来,纷纷往自己看中的地方飞去,生怕落后一步就被旁人抢先占了去。
“这个李玉衡……”狐仙摇摇头,只好打消了念头。
然后她便拎起裙子,匆匆去追自家小姐妹,嘴里还喊着“妹妹,等等我,那片种的仙植我瞧着不大好看,我们不如选右边那处的楼宇……”诸如此类的话。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下藏青魔君一人。
“喂,你们走那么快作甚?”藏青魔君吼道,熟料他话音一落,众仙抢地盘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藏青魔君见状,再顾不得思索心里那莫名的预感了,也急匆匆追了上去。
…
数日后,几乎都在天宫住习惯了,众仙才收到敖夜的传音,召他们前往紫宸殿议事。
众仙不敢耽搁,立即前往,入了紫宸殿后自觉地以人妖魔划分成三块,横平竖直地站好。
以致于当佘宴白一家人进来时,还以为这殿内站着的不是一群高傲的仙人,而是一群乖巧的鹌鹑呢。
一个个的,眉宇间的傲色大多收敛了起来,除少数几人外,多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似当真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一切,从此甘愿俯首称臣。
“吾等见过仙帝陛下、殿下、以及两位帝君。”众仙像是约定好了,一看见这一家四口走上高台,便微微俯身,齐声高呼。
佘宴白一顿,玩味地笑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弯腰把眠眠抱上宝座后,便在一旁站着。
只是他好像没骨头一样,站也不好好站着,偏要倚着敖夜,还要抱着他的一只手臂。
眠眠朝下方的仙人们挥了挥小胖手,笑眯眯道,“诸位不必多礼~”
碰不着地的两条小短腿,欢快地晃来晃去。
众仙便直起腰,望向高台之上的小仙帝,静候吩咐。
偶尔目光不小心扫到一旁的佘宴白时,就立即心虚地移开。
佘宴白发觉了,不禁觉得好笑。
从孽生海爬出来的第一个千年,他确实疯了点,但也不至于怕他怕成这样。
想来,这其中多少有点做戏的成分。
“今日召诸位前来,乃是有一要事宣布。”敖夜开口道,待仙人们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后,便将一枚玉简递给了眠眠,里头记录有他反复打磨了几天的天条。
眠眠握着玉简,朝佘宴白晃了晃,小声道,“那我开始念啦?”
佘宴白趴在敖夜肩头,朝他眨了下眼,轻“嗯”了一声。
天条须得眠眠这个天道亲封的仙帝来念,如此才有效力,旁人是无法代劳的,所以眠眠便一边晃悠着两条小腿,一边大声念道,“天规第一条,为仙者,不可……”
殿内很安静,只有小龙崽稚嫩又软绵的声音,在其间一遍遍回荡着。
却听得众仙心中一寒,不禁变了脸色。他们着实没想到今日这所谓的要事,竟是往他们身上套枷锁。
好不容易成了仙,还没自在多少年,头上就多了尊小仙帝。
这也就罢了,怎的还要用些条令束缚他们?
登时便有仙人听得不满,心里渐生反义,不料怒而抬首时,却发现佘宴白不知何时直起了腰身,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再一转眸,又瞥见那立于宝座旁的小娃娃,怀里抱着一柄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紫气的长剑。
这一腔怒意就悬在了半空,上下不得。纵是想反,他们岂能反抗得了那冥冥之中的天道的旨意?怕是单两个小娃娃的本命法宝一出,就能压得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敖夜自然发觉了仙人们不满的情绪,于是等眠眠读了几条后,便轻轻地拍了拍宝座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