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关注点比较清奇:“没想到父皇可能和我一样,被自己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背后扎一刀。”
而且他只是外头认识的好兄弟,他爹的还是亲兄弟来着。
要是被亲兄弟从背后扎上几刀,是不是会更难受?
太子殿下顿时觉得自己比他爹稍微幸运那么一点。
他爹,一堆兄弟,个个都不和他好!
唯一好的一个,还有可能背后插刀!
惨!
太惨了!
太子殿下麻溜说道:“你放心吧,我嘴巴很严,不会和别人说起的。等最后要是发现当真是楚王叔干的,我一定会带上我们东宫最好的酒去陪父皇喝几杯,好好安慰安慰他!”
姜若皎:“…………”
瞧着太子殿下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她有理由怀疑太子殿下不是去安慰开泰帝的,而是去看开泰帝笑话的。
楚王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人怀疑上了,得了开泰帝的赐婚圣旨,他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婚事来。
别的不说,定亲流程是得马上走起来。
卢家二房那边也欢欣鼓舞地配合此事。
京城各家听说开泰帝给楚王赐婚了,赐的还是皇后娘家侄女,顿时觉得开泰帝对楚王这个兄弟当真是十分看重。
楚王府邸越发地门庭若市。
楚王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御前红人,反而更加谨言慎行,连文会都去少了,仿佛一心扑在婚事上。
这倒是让卢重英父子俩一直没找着什么蛛丝马迹,只得看着卢家二房吐气扬眉一般整日办这个宴那个宴拉拢上峰和同僚。
冬至后的小半个月,京城开始下起了雪。
卢皇后夜里手脚冰凉,烧几个火炉都无济于事,开泰帝怕她是生病了,便宣女医过来给卢皇后看看。
不想这一宣,竟宣出点问题来。
早前太医院派来的女医年纪已经不小,约莫五十出头,行事稳重得很。这次过来的女医换了个人,也四十来岁了,瞧着倒也还算可靠,可她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学徒。
这女学徒款款地上前向开泰帝行礼,纤细的腰身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她抬眼看向开泰帝时眸光流转,透着摄人心魄的明丽光彩,更是流露出全心全意的倾慕。
卢皇后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场景。
卢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事儿暗暗记在心里。
女医给卢皇后诊过脉,毕恭毕敬地说道:“娘娘的脉象很稳,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娘娘冬天里手足冰凉难暖是因为体质偏寒,怀着身孕不好频繁用药,须得等生产后再好好调理。”
卢皇后笑道:“我也说往年就这样,陛下偏就不放心。”
开泰帝往年忙着打仗,都没怎么和卢皇后同床共寝过,如何能知晓这情况。得知卢皇后没生病,他便把女医打发走了,伸出大掌捂住卢皇后冰冰凉凉的手。
开泰帝没注意到那女学徒告退时不舍的眼神,卢皇后却注意到了。
她双手被开泰帝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心里有些不自在。
想到刚才撞见的那一幕,卢皇后转头看向开泰帝。
当初她嫁给开泰帝时,比那女学徒还小几岁,仰头看去只觉开泰帝高大得吓人,顿时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向刚才那女学徒那样用满是倾慕的眼神看他。男人应该都喜欢被小女孩儿用那样的眼神仰望着吧?
卢皇后抽回自己的手,在开泰帝的注视下小心询问:“陛下觉得方才那小姑娘怎么样?既然能进太医院当学徒,家世应当是清白的,要是陛下喜欢的话,可以把她纳……”
不等卢皇后把话说完,开泰帝霍然站起身。
卢皇后愣住。
开泰帝本想发火,看见卢皇后已经隆起得很明显的肚子又住了口。他冷着脸说道:“别再提这种荒唐的事!”说完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发飙,迈开腿大步离开了中宫。
卢皇后看着开泰帝走远,满脑子都是开泰帝刚才那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
她做错了吗?
卢皇后心中茫然,不明白开泰帝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她想到少年时曾读过一首《八至》,里头有两句写的是“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那时候她并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嫁了人她才渐渐领会其中的意思。
天底下怕是有不少夫妻都像她们这样,即便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有时候仍是世上最为生疏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