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梦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挠挠头疑惑道:“谁又在念叨我呢?”
回了房间,萧云谏又是瞧见一屋子的画作。
他轻声叹了口气,凌祉便即刻说道:“我将这些都收拾起来,阿谏莫要烦心。”
“算了算了。”萧云谏摆摆手。
这些皆为凌祉的心血,他又如何能舍得?
不过就是……“我们今夜便将这些全然裱起来,收到沉墟台去,可好?”
凌祉如何能说不好?
只是他动了灵力也可完成,但萧云谏却偏生要亲自动手。
百来张画作,一张一张地装裱好。
竟是叫他们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萧云谏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微微作动了几分。
一卷一卷的画作堆在他的身边,竟是摞成了一座小山。
凌祉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来,替萧云谏揉了一下肩膀。
萧云谏从前面伸手,拉住了凌祉的手腕,撒娇地道:“师叔,我好累啊。”
顺势就躺倒在了凌祉的怀中。
凌祉撑着他的身子,凑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若是累了,便去塌上歇会儿。左不过,今日无旁的事情非要做完不成。”
萧云谏哼了一声,又是转过身去,对着凌祉伸出了手。
凌祉无奈,可又欢喜。
便抱了他家阿谏,轻柔地放在塌上。
他替萧云谏掖好被角,轻轻柔柔地在他额角落下一吻。
又缓而说道:“阿谏先歇息吧。”
他正欲转身离开,却感觉到了自己衣角被拽住。
回首就是萧云谏微微嘟着嘴,又问道:“师叔不同我一起睡吗?”
凌祉心中一动,险些便要抑制不住。
可他轻咳了一声,还是说道:“那些个画作我还是得差人挪去沉墟台,还有宾客名单也未拟。我总是要做些什么的,阿谏可先休憩吧。”
可萧云谏仍是不松手,鼓着嘴巴说道:“从前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在画画,如今我不急躁了,你却仍是只执着于你的话。”
这却是将那拟定宾客名单的事情,全然忘却了。
活生生地闹了小脾气。
他瞧着凌祉几分松动,心中暗自窃喜。
他早就拿捏好了凌祉的脾性,自己这般耍着小性子。
是凌祉最为沦陷的时刻。
可只是撒着娇,便也并未再做过什么像是从前那般伤人的事情了。
不过是因为,他也省得,这般肆无忌惮地撒娇,全然是因为凌祉爱他。
凌祉着实叹了口气。
可还是应了萧云谏。
他能怎么办?
那是他的阿谏啊。
倒也没做甚旁的。
只是萧云谏钻进了凌祉微微泛着薄凉的怀抱中,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凌祉的手臂上。
就像是孩童一般,全然将自己的身躯,扎进了凌祉的怀中。
凌祉本是没那般困顿的。
可是看着萧云谏入睡后仍是带着的浅浅笑意,与那平缓的呼吸声。
忽而也觉得有些眼皮重了起来。
他们抵足而眠,直到红黄的余晖洒满整间屋子,方才醒来。
还是萧云谏先醒的。
他仍是窝在凌祉的怀中,静悄悄、一动不动地望着凌祉。
目光不住地勾勒着凌祉那如画一般的模样。
凌祉如今也不像从前那般冷漠了。
面容上因着自己的缘故,亦是多了几分笑意。
如同春日里融化的冰,更是叫人觉得融融。
凌祉似乎也感受到了萧云谏炽热的目光。
不禁睁开了氤氲的双眼。
他瞧着萧云谏,明明眸中尚还有些迷离。
却仍是说道:“阿谏真好看,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之人了。”
萧云谏日日听他这般说,耳朵早便生了茧子去。
揉了揉耳垂,又啧声说道:“您莫不是又许久未曾照过镜子了?总是胡言乱语的,说我好看竟是不违心的。”
“不违心。”凌祉笃定道,“我眼底心中,只盛得下阿谏一人,便只觉得阿谏是最好看。”
萧云谏舔了舔嘴唇,被凌祉说得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可到底,他还是眯着笑眼,柔声骂了一句:“你到底是何时学的这般油嘴滑舌?”
凌祉眼眸微垂:“我说的句句属实,哪里曾有油嘴滑舌。”
萧云谏兀自深吸了一口气。
无奈地笑意笼罩了整个停云殿。
可就是这般,却当真好得要命。
叫他欢喜得要命。
他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