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她还得重新考虑考虑这门亲事了。
她正蹙着眉头思索,好在阿樟也跟着进来了,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还跑去扯了扯杜修远的手问:“哥哥,我没见过你呀?”
他对称呼并不怎么熟练,平时院子里陪他玩的几个男孩子,他都是喊哥哥的。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笑了起来,城阳夫人笑道:“错了错了!你可该喊叔叔的。”
婢女端着洗干净切好了的桃子入内,杜夫人尝过几块,倒还挺甜的,故而让给各院都送去一些。
眼见着今日心头的两件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城阳太夫人便要起身告辞,杜夫人要留着用饭,她却道:“今晚五娘和女婿要回来,就不留你这用了,改日定是要来吃的。”
杜夫人道了好,让人拿锦盒装了些桃子后,派心腹仆役送城阳郡公家的人出府。
沿着种满了榆树的宽阔青石板路,仆妇一路将城阳郡公府的人从正院送出去,正院在顾家稍深处,离出府很有一段距离。仆妇怕几位夫人受不住这劳累,便按着杜夫人的交代,领着他们往坊墙上开的一道门走。
一路上穿过无数树丛花木,杜修远本是随着众人往前走,眼角余光却无意间看到池边青石板上,坐着一道略有点眼熟的身影,正托着腮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怎么了?”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城阳夫人便偏头问。
杜修远收回目光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待再看过去时,那道身影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一片绯紫间色衣角从竹林前一闪而过。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晚间洗漱过后,杜夫人坐在床榻前梳头,拿着把桃木梳一遍遍的从头顶梳到发尾,顺带跟顾审提起了杜世子的事。
“他是不是得罪上司了呀。”杜夫人揪着一小撮打结的发尾不断梳着,纳闷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的考课,还往下调的。”
顾审脱了外衣,正靠在那看书,闻言挑了挑眉,像是对此事了如指掌一样般:“我记得他上峰挺看重他的,之前还想过把女儿嫁给他,后来得知他已经有妻室了才作罢。”
“那怎么……”
顾审将书放下,揉了揉眉心后道:“他这几年政绩不错,修堤坝、平匪患、整顿治安,都做得很好,被安相给看中了,想要将他要去尚书省。你也知道安相和卢相一贯的不和,以他年纪太轻为由不同意。”他口中的安相为尚书右仆射,卢相则为尚书左仆射,俩人都是宰相。
杜夫人一下子愣住了,忙问道:“所以就调去番和了?”
“俩人争了一段时间,最后一致决定将他放到下县去磨练一番。这算是他的一个劫难了,现在上头盯着他的人不少,要是熬过来了,便是青云直上。”顾审又叹了一声,“其实卢相也是想锤炼他,年纪太轻了,年少得志难免会心智不稳。”
杜夫人逐渐放下了心,将梳子搁在妆台上后说:“那就好。”
顾审突然觉得有些困了,轻啜了两口茶水,方道:“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你先别跟城阳家的人说了,免得生出事端来。番和离三郎镇守的地方不远,可托他照料一下三郎。”
“我自然知道。”杜夫人向来就不是爱跟别人多说的性子,立刻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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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一路上没日没夜的往河西赶,即便是用两匹马轮换着跑的,等赶到河西时,马也已经口吐白沫了。
甫一进城后,来不及有片刻的喘息,他便马不停蹄地要去见当地的官员和驻城将领,询问如今的战况,再商议计划。
只知道是京里来了人,顾证还以为是皇帝心情不好,又派了督战和催战的人来。等到出去前厅,看到坐在那饮茶的人时,精神一下子给恍惚住了。
徐晏往河西赶的太快,以至于太子前往河西的诏令都还没传过来。若是提前得知了,再怎么样也是要大开城门守在门口迎接的。
“殿下万福。”顾证急忙叉手弯下腰行礼,垂下头时,正好看到太子的衣袍下摆已经脏污得不成样子。
徐晏放下茶盏,淡声道:“不必多礼。”随后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
顾证同他汇报了一遍战况,说到近来接连夺回三城时,徐晏面色微霁,淡声问他:“你可有受伤?”
“不曾。”顾证摇了摇头,“我只在路上遇到过几小股伏兵,都被解决了。”
说到这,顾证又无奈道:“崔将军让我守城不出,莫要正面交锋,不过我六哥倒是去了前线,他如今正守在高越原。”
徐晏眼前蓦地就浮现出了顾令颜含睇凝笑的面容,他上次同顾令颜说起河西战况,将顾立信和顾证都说了,就是故意没说沈定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