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能勉强控制自己的心,没办法去操控别人的。
但徐晏现在是喜欢她的。
“那你想如何呢?”她问。
少女微微偏着头看向他,眼睫上还带着一点湿润之意,瞧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徐晏摸了摸她的发丝,忍不住莞尔:“颜颜觉得我该如何?”他拖长了尾调问她,忍不住的想要同她玩笑。
她不答话,徐晏终究是沉不住气了,便缓声说:“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咱们和好行不行?颜颜,我受不住了,受不住没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以前他觉得,就算顾令颜这辈子都不来找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听说她以泪洗面,他便想着,还是去看一看吧,大不了他这个做太子的说几句软话,也就能哄好了。
但等到后来她真的不理他之后,才知晓那种身边空了一块,心里也空落落的感觉。
很不好受。
顾令颜捻了一下指尖,淡声说:“或许我和你心里想的,不是一样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哪里都是好的,就像从前的徐晏,在她心里自动的忽略了那些不好的地方。在自己醒悟察觉的时候,从未觉得他不喜欢自己。
“可我了解你。”徐晏握着她的肩膀,同她平视,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我了解你的一切。颜颜,你不必去担忧这些,我既然胆敢来招惹你,便做好了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准备。”
他揽着顾令颜,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些,俩人的距离便更近了。他轻声说:“咱们和好了,我以后再慢慢赔你。”
竹林静了下来,竹叶不再发出沙沙声响。徐晏试探着轻轻去触碰她的手,感觉到她没有推拒后,便一下子握紧了。
攥得很紧,一点都不肯放松,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再次弄丢。
“等明年的上元,咱们再一块出去赏灯好不好?”
俩人的上元节,总是掺杂着诸多的遗憾,要么是他因宫中有事不告而别,要么是她不愿见他,宁愿待在家中闭门不出。
徐晏帮她将微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温声道:“等上元那日,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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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颜从竹林里出来,筵席已经到了快散去的时候,众人的面颊上都因酒水而沾染了一层红晕。席案上都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还有一旁众人玩闹游戏过后剩下的用具。
“你回来啦?”朱修彤本就没有大醉,且已经喝过了一碗酸酸的醒酒汤,而后又睡过一觉了,此刻精神气十足,人也显得有些神采奕奕的,又小声嘀咕着,“你去哪里玩啦,刚才她们几个出去,回来也说没瞧见你。”
顾令颜微微一笑:“没去哪,就在池边走了走呀,可能刚好跟她们错开了吧?”
她去的那个假山后面的小空地本来就隐蔽,后来因着不断生长的斑竹,更是被完全遮掩住。想要进去势必要拨开丛竹,再踏过一层落叶。
说实在话,她都不知道徐晏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朱修彤小小的啊了一声,随后便推了推她:“不是要去崔家么,快走吧,不然待会天都要黑了。”冬日天黑得早,小娘子们都不愿意天黑了还在外面游荡,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令颜轻轻点头,随着她一块起身,另有几个相熟的小娘子听说了她俩的去向,也说着要一块过去看看。
毕竟崔芹为给堂兄服丧许久未赴宴饮,又有个刚从博陵过来的十三娘,众人也未曾见过。
顾证出身不凡,又生得一张俊朗的面庞,兼之年少有为。在京中很受一些未婚少女的青睐,一些家中有女儿的人家也都明里暗里打听过。
他长兄顾许本身也很好,又是顾家嫡长子,但顾许早早就定下了朱家的女儿,于是众人便将目光放在了顾证身上,猜测着究竟是哪家高门贵女会嫁给他。
却是没想到,最后定的竟是从博陵来的崔十三,一个众人都没怎么见过的人。
去往崔府的路上,好几个小姑娘都在一旁打听着,声音里难掩好奇,问着崔十三究竟长什么模样。顾令颜想了想,只道:“十三姐姐挺漂亮的呀,性子也还好。”
寻常稍微有点讲究的人家相互拜访,都是要提前写好拜帖、说好日子和时辰的。但若是一群年纪尚轻的小姑娘们,兴之所至欣然登门,算不得什么失礼。
一行人到的时候,门房忙将众人引了进去,而后便派人回内院去通秉崔芹。众人都是来过崔府的,便一边慢腾腾往里面走着,一边等着崔芹出来迎。
崔家是有教武场的,顾令颜远远就瞧见了顾证站在下面,正在跟崔少阳交谈。崔十三离得不远不近,正抬起眸子看着他。
众人清晰瞧见她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诧,正要出声去唤时,她却恰好离开。顾令颜暗忖着,她眼中闪过的惊讶,难道是喜欢她三哥那副皮相的意思?
一行人对视了一眼,继续绕过□□往前走去,却隔着一树黄色的腊梅看到了两道人影,正低声说着话。众人都不想偷听别人说话,便也停了步子,想要避开那俩人。
“你可是见过顾三郎了?觉着他如何?”崔芹看着匆忙向自己走来的人,不由得停下来往外走的步伐,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顾三郎相貌好是京中公认的,看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是已经看到了?
难道还一见钟情不成?
“还、还成吧。”崔十三含糊应了一句,僵着张脸一动不动良久,终是忍不住艰难启齿:“可是阿姊,他似乎有些……不良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