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低下头,看着少女一边发呆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他便将手伸到她面前:“我名节都毁了,还被你玩弄了这么久,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他越说越不像话,且越来越夸张,用词还让人浮想联翩。
顾令颜忍不住皱了眉头,用力掰了下他的手指,沉下了声音:“徐晏,你可真是越来越……”
“嗯?”徐晏偏头看着他的小姑娘,示意她将话继续说下去。
是他非要听的,顾令颜也不含糊,深吸了一口气后冷哼道:“越来越不要脸了。”
徐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在她腰侧无意识地摩挲着,低声说:“颜颜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才能叫做不要脸。那现在,颜颜想见见吗?”
他声音暧昧,喷洒出的气息就萦绕在她周身,男子霸道而又凛冽的气息裹挟着她,让她无法抽开身。
顾令颜的面颊腾的涨红一片,她气得连耳根子都是绯色的:“谁要见你不要脸的样子了?你赶紧走!”
见她真生气了,徐晏顿时不敢再撩拨,忙轻拍着怀中人的背,软声哄道:“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不该说这样的话给你听的,不生气好不好?”
顾令颜看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冷笑着说:“哪有生气?我又怎敢同陛下置气?”她差点都忘了,这人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顷刻间,徐晏仿佛又回到了俩人刚刚决裂的的时候,她对着他口口声声称呼殿下。
神态恭敬,规矩丝毫不差,却生分到了极致。
正要说话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随后便是顾若兰以轻柔的声音提醒着房中二人。
徐晏眉眼间闪过了一抹烦乱,纵然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但他知道若是这会不将小姑娘哄好,最后心疼的还得是他自个。
他冲着外面应了一声,抚了抚少女的发丝,柔声说:“若是真没生气,那就别这么唤我了。颜颜,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生分。”
“我对陛下,自然是应当恭敬的,否则被旁人给听着了,难免惹人非议,陛下说是不是?”顾令颜一双潋滟的眸子懒散的耷拉着,漫不经心的说着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徐晏替她调整了一个姿势,好笑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亲了亲她一双泛着水光的杏眼:“别跟我置气了,我不值当你这么生气。”
“谁叫你总是这个样子讨人厌。”顾令颜哼了一声,抠着他衣衫上的赑屃暗纹,“以后你不许再来了,待会我阿姊肯定要说我。”
少女的声音天生带着柔软,像是一只小猫爪子,挠在人的心尖尖上,让人心里痒极了,想要一把抓住的时候,那小猫爪却又飞快的跑开。
“不怕,待会我去跟她说。”徐晏低声安抚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得以更顺当的靠在他怀中。
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比起刚才那阵动静,此刻便是狂风骤雨一般,急促敲打着门扉,用以提醒房中二人。
顾令颜脸色一红,推了一下徐晏,旋即从他身上下来,在矮榻上背对着他坐下。
徐晏眼底带笑,起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发丝,又替她将微微散乱的衣襟整理好,随后便打开了房门,看向门外的人。
看到屋中俩人衣衫完好,无论是矮榻还是帐幔都没有丝毫的凌乱,顾若兰暗自松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徐晏:“陛下,早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徐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有几句话想同阿姊说。”
房门再次被阖上,顾令颜呆呆的坐在那,心不在焉的伸手摆弄着棋局,能隐约听到堂屋里俩人的谈话声。
一个不注意,棋篓翻倒,黑子散落了一地,墨玉棋子滚得屋里到处都是。
也不知俩人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但顾若兰进来后,却只是神色自若的同她继续刚才的棋局,并未提起那件事。
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直到俩人下完棋收拾棋子准备安寝时,顾若兰方道:“他这回对你可谓是上了心,只是你自己可得想好了。那位,毕竟是皇帝。”
顾令颜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是。
顾若兰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颜颜,你也别太拘着自己了。总归已经定了要嫁他了,倘若你还没能完全放下,那不妨可以再试着信他一次,人这一生,也就只能年轻这么几年。”
“阿姊。”顾令颜抬头看她,忽而问,“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姊夫呢?”
“我当初啊……”顾若兰想了想,唇边挂着一点笑意,“因为当初就属他对我最好啊,我不缺嘴上说喜欢我、各种给我献殷勤的人。像他这样什么都不说,默不作声对我好,又恰巧是表兄,选择嫁他则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顾令颜的神色有些怔忡,虽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徐晏如今却是是对她最好的人。
几乎是好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好到她稍微一不高兴,他便心慌。
她已经定下了要嫁给他,早上临轩命使时,诏书都已经当着群臣的面宣读过,使者今日也大张旗鼓的来了家中纳采问名。除非让他撤回诏书,再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但他肯定不会同意,只会告诉她,俩人往后余生都得绑在一块。
既如此,她或许,可以试着再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