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前夜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最后擦洗身子时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是被人给抱回床上的,顾令颜却还是天不亮就醒转过来。
不是睡惯了的床榻,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那身旁还躺着个人。
徐晏有早起习武的习惯,只不过今日是他新婚,才在醒后一直没动弹,又闭着眼假寐了片刻。
感受到动静后,他立刻睁开了眼,下意识将她往自己身边搂紧了些:“醒了?”
本就已经是春末,她身上还盖着薄衾,又被人紧紧地搂着,一下子便觉着有些热了。
“嗯。”顾令颜嗓音沙哑地应了他一声,刚睡醒的声音朦胧,轻轻推了他一下,“热。”
她觉着热,又推不开身边的人,便只能扯了几下自个的衣衫。
经历了一晚上,寝衣的系带本就松垮,被她一扯便尽数散开,微敞的领口里,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但那雪地里却生着几株红梅,秾艳靡丽至极,足以灼伤人的视线。
徐晏的眸色微沉,里面蓄着一层浓郁到挥散不去的暗色,凝着看了片刻后,他伸手替她将衣襟掩好,方才从床头案几上倒了盏茶水,送到她唇边。
“先润润喉。”徐晏轻声哄着,等她喝了两小口后才将茶盏放下。
顾令颜揉了揉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徐晏拍了拍她的背,温声说:“还早,再睡一会,我待会喊你起身。”
见他一派胸有成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顾令颜便放下了心,又偏头睡了过去。
徐晏又搂着她躺了一小会,等天光渐渐亮起来时,随手抽了本书出来看。
顾令颜这一觉又睡了一个半时辰,等她再次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鸟雀鸣啾声不绝于耳。风吹庭树,一派生机盎然。
含凉殿旁侧植了几株杨树,枝叶晃动时,恍若急雨落下。
看了眼墙角的更漏后,她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今日一早该是她表谢的时候,按理应该是天光大昕时,就该准备着了。
但她却睡到了这个时候方才起身。
她忐忑的洗漱完毕后,看向了旁侧已经穿戴好衣冠、坐在莞席上等她的那人,咬了咬唇瓣:“徐晏……”
“怎么了?”徐晏将书卷放下,挑了挑眉头。
顾令颜一脸的不高兴,气恼的在他身旁坐下,闷闷道:“你不是说了一会叫我起来的?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满脸不悦的瞪了过去,一双眸子里染了一点懊恼之色。
外面的庭院里铺满了金光,每一寸青石板砖在那太阳照耀下,恍若块块金砖。
徐晏笑着将人揽了过来,捻了一下她的耳珠,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表谢的,我还需要你上表答谢这一遭不成?等用过朝食后去给母亲请个安就行了,后日我带你庙见。”
“万一别人说我礼数不周全怎么办呀?”顾令颜有些心动,她也不想跟自个过不去。昨晚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现在都还是腰酸背痛,浑身都难受得紧。
徐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鼻尖,轻笑着说:“颜颜,谁敢说你这个皇后的不是?”何况也只是这样的小事,他低声安抚,“我们自个宫中的事,外人不会知晓。”
顾令颜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蹙眉道:“可太上皇还在宫里头。”
徐晏轻笑了一声:“你理他作甚?先用朝食吧。”那人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他的事。
她去洗漱的时候,朝食已经被侍从们端了上来,宫中平时的饮食不算铺张,但今日是帝后新婚,且膳房不知俩人都想用什么,便将许多口味的朝食都做了一份。
每样的分量都很少,瞧起来极为精致。
顾令颜应了一声,想要起身坐远些,但腰肢却被徐晏给牢牢扣住,根本就挣脱不开。
她不由得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松开。”
“嗯?”徐晏佯装不解的偏头看她,手指不动声色的紧了紧,隔着薄衫贴着她那纤腰摩挲,轻声问,“松开什么?”
他这句话是在她耳畔说的,灼热的气息将她缠绕,声音暧昧,令她瞬间就羞红了脸。
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见她露出了羞恼的神色,徐晏便不敢再逗弄,趁着她动怒前将自个的手给抽了回来,低头给她舀了几勺神仙粥。
粳米熬得十分软烂,米粒似要融在浓稠的米汤中,山药稍稍一抿便可化开,不知不觉便就着两块腌胡瓜用完了小半碗粥。
又吃了几个小饺子和一块酥黄独,她便自觉有些饱了。
顾令颜偏头去看身旁那人。
他自幼受良好礼仪教养,由朱贵妃亲自盯着他的言行举止,用饭动作极为养眼,只是瞧着虽慢条斯理优雅至极,速度却是半点都不慢。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用了一碗粥和一张胡饼,还有许多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