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巨大的石头被踹开了,阎煦直接从劈砍出来的缝隙里走了出去,一走出去,立刻对上了两双眼睛,那两双眼,虽然有些不同,一个冰冷的,一个染着笑意,仔细看却能够看得出来,都有种同样的情绪,染着残忍弑杀的玩味。
黎钥走在阎煦的身后,走到距离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他骤然停下来。
不再继续往前面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不需要他出手,只需要站在这里就看好了。
这一幕,虽然四周的环境还有人物完全不同,但这一幕和上轮游戏部分最后某个阶段又何其相似。
都是一样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场景,他这个身体作为战利品,即将被胜利者给拥有。
这一次,会是谁赢?
是监狱长,医生,亦或者是他面前背对着他,背脊宽阔,看着就让人觉得踏实,可以托付身心的男人?
也可能是另外一个,那个人看起来退场得很早,然而以黎钥和对方相处过几轮游戏的经验来开,只是看到对方的脑袋被医生给割了下来而已,还没有看到男人完整的身体。
何况医生技术非凡,自己的脑袋掉了,只要在一定时间里及时缝补上就完全没有事。
黎钥还记得医生和他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医生点表明她弱点是她的头。
根据黎钥现在看到的,虽然阎煦就站在他面前,将出口外大半的光亮都给遮掩了,但外面的另外两人,几乎算是悬空的两人,两人脚下踩着一些漂浮的碎片,那些碎片,怎么看都不足以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当然如果是非人的怪物的话,那么一切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两人就站在出口外的左右两边,左边是医生,她身上的纯白长裙,此时已经沾染了尘埃还有鲜血,显而易见那些血液都是医生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
医生的全身,手腕,脚踝,膝盖,露在裙摆下的皮肤,还有脖子,肩膀,甚至是脸颊,黎钥甚至不用仔细看,眸光一扫,就可以扫到很多缝合的痕迹,拿再普通不过的针线缝补上的。
医生像是随时在身上放着有针线,这可真独特。
医生那张极为艳丽的眼帘,一条缝补的痕迹,从额头到嘴唇,嘴唇上亦是有着被针线穿插过的痕迹。
医生弯唇微笑,而不是张开嘴唇,落在黎钥眼睛里,只觉得医生是不是没太注意,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也给缝合上了。
黎钥眼瞳里表露这样的目光,隔了点距离,不过这点距离不远,可以说在巨石球里出现动静的时候,那点动静很微弱,似乎很难被听见,但医生知道她的小可爱在往外面走,本来好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以黎钥个人的力量,是能从石球里的封闭空间出来的,但他却出来了。
然后站在出口位置的男人,英俊的脸庞一出现,医生顿时了然。
视线往下一落,就落在了男人的双手上,那里戴着有手套,虽然说完全被鲜血给染红了,但医生目睹到的一瞬,立刻就知道那双手套来自哪里。
“你做得不干净哦。”医生侧过眸,同身旁不远处的监狱长道。
监狱长眼瞳紧了紧,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扔掉不要的手套,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看来这里的潜在规则,也有自己不知道的啊。
监狱长随后就笑了,稍微一想其实也能想明白,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一直都被戴在手上,必然不是一般的物品。
如今这个物品让一个死去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
男人还是尸体,这一点监狱长是肯定的。
这具尸体,已经和那一双血色手套融合了起来,与其说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人,不如说是被手套给控制着的尸体。
这样的玩意儿,怎么会以为一个连冒牌货都不算的自己,可以战胜他。
监狱长笑了起来,他突然冲了过去,直接冲向了阎煦。
自己身后是黎钥,不能让冲击力伤害到黎钥,就算知道自己可能没多少胜算,应该说在面对这样两个强大的怪物时,阎煦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会为身后的那个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是自己的第二次死亡。
他会让黎钥看着他死去,也看着他,对他的爱到底有多真挚。
阎煦直接从出口处离开,而靠近他的监狱长,几乎离开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本来要出手,中途立刻停下来。
两人身影在黎钥眼前消失,然后是激烈战斗的声音,黎钥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就站在了石头的边缘上,他抬起手,右手抓着旁边一个从碎石里面刺出来的钢筋,抓着钢筋,算是稳住孱弱的身体。
咳咳咳,黎钥咳嗽几声,不需要更多的伪装,只需要咳嗽外加吐血就好了。
然后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
黎钥咳嗽中低垂下头,眼角余光里突然瞥到了两个人,应该一个人,还有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躺在地上,从他腹部的伤口处流出黑红的鲜血。
黎钥盯着那具尸体,大概几个小时前才分开过,结果对方就以这种方式死去。
腹部的伤,那个伤口擦了医生给的药,显然那个药不是治病救人的,而是杀人的。
会愧疚吗?毕竟对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受伤,黎钥眼底闪过笑,是医生害死青年的,不是他,黎钥挪开视线,那个尸体的名字他记得,梁晨,名字是好名字,就是运气有点不好。
只是花了几秒的时间哀悼了一下,黎钥目光回到眼前。
医生看到黎钥吐血,鲜红的血,从黎钥嘴唇里溢出来,黎钥的脸上都是泪痕,深深的泪痕,他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可是那些衣服全部显得凌乱不堪,露出来的皮肤,上面的痕迹比之前更加的鲜明。
居然在石球里,她的小可爱让人给動过了吗?
医生想到自己,她自己还没有真的完全動过这个人,结果她的等待,就这样让别的人一两个接二连三地沾染了黎钥。
这可真的,一点都不让人舒服啊。
那个男人,已经死过一次的男人,又被监狱长给救了,虽然不是对方主观意识的,眼下两人战斗在一起,结果肯定是监狱长赢,毕竟劣质品再厉害也敌不过原装的。
但是这一次,医生倒是非常喜欢劣质品稍微赢一下。
要不要插手呢?
医生抿着嘴唇,两人在那里战斗,于是黎钥这里就空了出来,不如她也过去,然后回到石球里,将她可爱的宝贝给先清理一下身体好了。
医生这么想着,直接就真的上去了。
因为她不想再等了,再等,可能又得一段时间了。
医生走了上去,她站在了黎钥的面前,手一伸就把黎钥给拽到了怀里。
黎钥低呼了一声,之前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本来黎钥身体就异常敏感,被医生这样一拽,黎钥跌到了医生怀里,整个人直接就拧紧了眉头,低呼出声。
那声音还裹挟着慾望之后的低哑,钻到医生的耳朵里,让医生心都为之狠狠一颤。
“又让人给動了?”医生指尖从黎钥锁骨处抚过,那里有着多个鲜明的牙齿印,仿佛在无声向她挑衅一般。
医生突然就搂起了黎钥,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但那双鞋子,不像是外物,就像是和她的身体是一体,是长在她的脚上一般。
医生转过身,带着黎钥往回走。
一边走,他们身后刚刚被劈开的通道,周围的碎石快速急速掉落,眨眼间通道就坍塌,被碎石再次给填补上了。
很快就回到了最初的黑暗房间,不过这时一束光亮似乎特别顽强,从某个缝隙里照了下来。
医生把黎钥给放在了那束光束下,光束照在黎钥的脸上,黎钥眼底泪水快速聚集,他嘴唇红艳,泛着耀眼的光泽,那份光泽,是另外的人制造而成的。
医生站在黎钥的身边,搂着人,把人给放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让黎钥坐在石头上。
“医生……”黎钥出口的嗓音,确切说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他似乎知道医生想要做什么,可同时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该这样,这人虽然手段残忍,会剥人的皮,可她没有真的伤害自己,后颈那两朵血红的五瓣花,在黎钥看来,那不算是什么伤害,至少比起其他人,医生给予他的,真的事温柔了。
“医生,我不喜欢这里。”黎钥和医生说他不想待在这里。
可是医生仿佛没有听到黎钥的哽咽声一样。
她右手里出现一把手术刀,那把手术刀将黎钥的褲子给划破了。
布料就贴着黎钥的皮肤,但医生非常地稳和技术好,哪怕刀尖从黎钥的皮肤上滑过,也没有划破黎钥的皮肤,让鲜血流出来。
黎钥猛地一垂头,一瞬间的穿着的褲子,就从膝盖位置开始往上,出现了一条口子,被锋利纤细的手术刀给划拉出来的长长的裂缝。
那条裂缝一直往前,黎钥惊恐起来,他眼底泪水滚了出来,他惊骇地看着医生,这人是要做什么?
一个念头直接在黎钥的脑海里面成型,他浑身抖起来,眨眼里就抖成了筛糠。
医生却只是目光更加温柔,她摁住了黎钥的身体,抬眸间,那双全是笑意的眼瞳在告诉黎钥,千万不要乱動,不然的话划伤到你,我会心疼的。
“不要、不……我没有,我是被迫了,是他欺负我,不是我……”
我没有勾引对方,我真的没有。
黎钥不停地哭求还有解释,可是医生手术刀没有停下,继续往前。
黎钥可以完全感知到手术刀的刀尖有多冰冷和尖锐,只要轻轻下一用力,就可以刺进他的皮肤里,让他的血液流出来。
黎钥害怕到了极致,可也根本不敢有任何异动,他无法挣扎,因为眼前这个人,她的温柔变成了弑杀,她想要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顷刻间炸裂开,炸得黎钥只能不停流泪。
手术刀在黎钥露出来的那片不再是完全的纯白皮肤上开始作画,就着那些别人制造出来的红艳痕迹,开始作画。
之前是在黎钥的耳朵后,黎钥可以感受到,但无法用眼睛亲眼看到。
这一次,他低垂着眼,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手术刀是怎么在自己的身体上开始刺割,割出了浅浅的血口,然后鲜血,鲜艳的血珠就滚落了出来。
医生低头专心在黎钥衣摆下的特别位置作画,那些别样的痕迹,被医生给非常好的利用了起来。
直接用别的痕迹来掩盖,那太不美丽了,还是这样最好。
医生速度很快,她非常擅长在人体上绘画,描绘她最喜欢的花朵。
这次不再只是一朵简单的五瓣花,而是一朵非常艳丽的繁花。
繁花有着无数的花瓣,花瓣往四周蔓延,蔓延到黎钥眼瞳都猛地扩大的地方。
黎钥只能摇头还有哭泣,无法再哀求让医生停下,他知道医生根本不会停下。
这个人生气了,因为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痕迹,所以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