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他自愿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讨厌你……”
黎钥哭着说。
声音微弱,但医生还是听到了。
“讨厌我?”医生像是听到什么从来没有听过的话一样,脸上竟然显得错愕。
但随后医生就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才只是讨厌吗?不行啊,怎么只能是讨厌,你应该恨我……”
“恨到立刻想要杀了我。”
“你应该这样。”
医生在教黎钥怎么做,为此她还把另外一把手术刀放在了黎钥的手里。
没有将黎钥的手给控制住,医生丝毫不担心黎钥会不会往她身上刺一刀。
就算真的刺了,也不会对她造成致命伤,反而只会让医生更加的兴奋。
医生继续描绘她的美丽的繁花,以黎钥额身体皮肤为脚本,在那上面作画。
这将是医生最引以为傲的一幅画,医生知道,这将是她的至爱。
太美丽了,医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画,不是一般的美丽,而是宛如神作般的绝美。
黎钥眼泪在流,同时额头也有疼出来的冷汗,他浑身已然哆嗦个不停,来自手术刀的绘画,给黎钥带来的疼感,疯狂地蹿及到黎钥的全身,身体四肢,五脏六腑,每处皮肤,每条神经,每个细胞都在颤栗着,因为这种绵长又无限的密密麻麻地疼。
停下啊!
快停下,他好疼。
黎钥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嘴唇用力的张开,却因为浑身太过疼痛了,于是只能张开一点,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却完全破碎裂开了一样。
繁花马上接近尾声,即将要画完了,不只是画在一边,而是连接着另外一边,蹆的另外一边,也连接上了。
医生拿起了锋利的刀刃,她眸光里全都是疯狂的光,那光似乎冰冷,但又好像异常滚烫,黎钥身体坠入在冰窖中,又马上被滚烫的岩浆里面滚过。
他的眼泪停了下来,因为已经感知不到多少疼了,疼到了一种极致,疼感神经直接关闭了一样。
黎钥死死抓着掌心里的手术刀,仿佛那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般。
为什么要违背诺言,不是说了不会伤害自己吗?
可以杀了他,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他都说了自己很怕疼。
为什么!
黎钥眸光骤然一狠,杀意聚满,抬起手,就往眼前一刺。
医生身体猛地往后一退,视线瞬间受限,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眼前被她伤害地快碎掉的病美人了。
医生的左眼在流血,她的手术刀,揷在了眼眶里。
眼球被刺破了,刀刃直接就刺在眼球中间。
医生低头哈哈哈笑了下来,她一把抓住了刀柄,然后用力一扯。
刀刃扯了出来,连带着刺中的眼球。
眼球底下全是猩红,没有了眼球的阻挡,医生的左眼直接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你喜欢啊?”医生扬起了笑脸,嘴唇上涂抹着的艳丽口红,在这一刻更加的艳丽,仿佛就是一个嗜血的残酷怪物。
“你喜欢这个啊?”
医生拿着手术刀,把她的左眼球递到了黎钥的面前。
黎钥害怕地往后躲,可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他无处可躲。
医生的眼球来到黎钥嘴唇前,甚至于一瞬就贴了上来。
黎钥吻到了医生的眼球,那份冰冷可怕的触感,让黎钥眼瞳居然,下一刻黎钥惊叫起来。
他猛地从坐着的石头上落了下去,落在地上,然后身体就摔到了地上,感知不到跌摔的疼痛,黎钥只有一种感觉,恐惧,连灵魂都在惊颤的恐惧。
他直接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惊恐叫喊起来。
“啊啊啊!”黎钥尖叫。
精神和灵魂都奔溃了。
在医生把她的左眼球给黎钥吻了之后,黎钥已然全面崩溃了。
听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医生脸上的笑却一点点变大,那抹笑血腥狰狞。
她盯着黎钥蜷缩起来的身体,她微笑地俯视着。
轰!头顶传来巨响,整个石球都在晃动,有东西撞了上来,或者说是有某个人的身体撞了上来。
对方的血液,甚至通过缝隙,在往位于中间的狭小房屋里面渗透。
渗透到了黎钥的头发上,黎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他哆嗦着手指往头发上一抹,指尖一片鲜艳刺目的红。
盯着那抹红,黎钥眼瞳骤缩,几秒钟后他目光转移,落到了旁边的一根钢筋上,嘴角弯了弯。
似乎是在笑,黎钥笑了起来。
崩溃绝望,但也同时好像是看到了唯一的一点希望的笑。
黎钥站起身,就往钢筋上面撞,尖锐如刃的钢筋,一定可以刺穿他的头,一定可以。
黎钥笑着奔赴自己选择的死亡。
他不要再被他们控制,因为自己的孱弱和弱小,就要被这些人肆意得玩挵着,这种命运他受够了。
他想要自己做一次选择,什么都好,只要让他可以逃离这样痛苦的命运就好。
黎钥微笑着扑上去。
死亡没有来临,预料中的死亡没有降临到黎钥身上,因为有一只手先横了过来,然后钢筋就在黎钥的眼前刺穿那只手,直接刺穿,从后面刺穿,然后到前面来。
钢筋就在黎钥脸庞上几厘米的位置,黎钥满目的骇然,他愣愣地转过头,好像非常不理解一样。
医生靠了过来,用另外那只完好的手将黎钥给搂住,她微笑着吻在黎钥的唇角。
“别自己死,如果真的要死,就先把欺负你的人都杀了,不然的话,你的死,就只是死而已,没有更多的意义了。”
医生嘴唇开合,在黎钥耳边呢喃低语。
那种话,是黎钥憎恨的,可是却起了神奇的效果,让黎钥从彻底奔溃中似乎自我缝补和愈合了一点。
“我无法杀了你,我根本杀不了你,他们也是……我杀不了任何人。”
黎钥摇头,眼泪流干了一样,眼眶通红,可是泪水已经没有了。
“没有人可以完全不死,没有那种存在。”连宇宙都会有绝对坍塌的那天,何况是渺小的他们。
医生抓着黎钥的手,把手术刀又给放了回去,至于她的左眼,就在刚刚她放回了左边眼眶,但血液还在在流,眼球完全变成了血红,血液流淌在医生的脸颊上,把那半张脸都给染得犹如恶魔般。
医生又啄了一下黎钥的耳垂,嘴唇到黎钥耳后,轻啄那两朵美丽的五瓣花。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可以的。”
医生不断地鼓励黎钥,让黎钥来杀了她。
黎钥每根手指都在抖,根本连细小的手术刀都无法再握住,更何况是杀了眼前这个人形的怪物。
手术刀从黎钥指间掉落下去,落在了地上,黎钥低眸盯着那把手术刀。
他头轻轻地摇头,他不行,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命运,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只能由人摆布。
可是他真的也想反抗。
对了,黎钥好像才终于想起来,除了手术刀之外,他可以用另外的武器。
然后黎钥的掌心就出现了一把极其纤薄的黑色刀刃。
刀刃和手术刀差不多长,但宽度要宽一点,而厚度,比手术刀薄很多。
非常薄的刀,刀身完全漆黑,哪怕光芒落在上面,也完全无法将那些黑暗给照少一点似的。
黎钥拿着他独有的漆黑刀刃,他举起了手,刀刃就横在了医生的颈间。
医生非常惊讶,太让他意外了,原来这个男孩,真的不一样。
简直超出她的预料。
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她就极其愛他了,这样的话,让她完全彻底,甚至比爱自己更加的浓烈地爱着这个病美人。
“你……真的太美丽了。”美丽,不,还不够,简直就是比漫天的晨星还要耀眼,真的可以有这样的人吗?
真的可以被她所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