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丧失视力,周围非常安静。
郁源不禁开始怀疑真的会有人来找他,还是只是霍华德一面之词。
这时,林凌正好也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那个人身份了?”
郁源咬牙切齿道:“我早该在第一次发现霍华德偷我东西就把他放逐出王城!”
闻言,林凌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霍华德?”
“这变态,偷我东西就是他变态的第一步。”郁源气鼓鼓的,“等着吧,等我一出去靠手上伤口就能把他指认出来!”
这下,连林凌都不知道他是该说郁源通关速度快,还是思想有了滑坡,只能默默说道:“那祝你好运。”
他看人的滤镜怎么这么深,就不能摘了滤镜看人!
“等会,那我现在的伪装到底什么情况?”郁源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变回本来性别的问题,这要是让大臣贵族知道,怕不是真要成被处死的巫师。
“呃,该怎么说,”林凌能看到郁源现在的角色数据,原本他的外形建模应该是成年男性体型,进入这个副本后的伪装是身材相对高挑的成年女性,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复原药剂的问题,如今正好卡在二者之间,外貌倒是没变,但裙子一掀就能分出真性别。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真·女装大佬。
“你这个状态确实有点微妙,应该是数据问题,毕竟还在内测阶段要不这样,朋友,”林凌提议道:“你加加油,游戏剩下的剧情不多了,你就继续装王后装到通关,别把裙子掀了谁都看不出来,回头我给你账号再多开一个挂,你以后测试副本用得上,么么哒。”
“”郁源很怀疑这“挂”是什么鸡肋,毕竟不能破坏游戏平衡,所谓的挂估计十有是个摆设,但也无可奈何,“剧情剩多少?”
“[国王·阶段任务二]快结束了,小王子登上王位这件事很稳,阶段任务三就是大决战,小费那边你们只要不出岔子,基本稳赢。”
“我把霍华德踢出去影响大不大,能不能直接秘密把他处死?”郁源冷酷地问道。
到现在他都依稀觉得空气中还有那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味道,脚上似乎还挂着粘液一样的丝,然而实际上那个变态走之前还以“很对不起不小心把你弄脏”为由,把他脚背脚尖又亲又蹭了一遍,脚心还踩在人膝盖上摩擦,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日式纳豆之类的东西,黏黏糊糊,浑身上下都是仿佛缠着蜘蛛丝的不对劲的感觉。
绝不能让该死的霍华德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
“这个嘛,你听我说,最好冷静点行事”林凌也不知道该提醒到什么程度,只能尽可能隐晦,“你要不等小王子继位再说?”
郁源冷笑一声,“游戏可以说,过激推疯子必须死!”
“猫哥,真的要冷静。”林凌擦擦冷汗。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半个小时不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郁源隐约听到呼唤王后的声音,但还没等他应声,就又听到有人在撬门锁。很快地,门就打开了。
也亏得霍华德走之前有最后的良心,给他把裙子都整好之余还盖着披风,只是裙摆下的双腿是完全□□着的。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如果不小心露到膝盖左右的位置,搞不好还会被谁瞥到透明液体反射出的光芒。
“王后殿下——”
“殿下,您还好吗!”
“都在外面等,先别进来!”
一阵喧哗过后,只剩下两个人走到王后面前,而郁源自然也听得出来,来的是霍华德和王储。
你自己作案还好意思贼喊捉贼了来这儿装好人要不要脸!
“殿下,我先扶您起来,您暂时别乱动。”霍华德作势就要和王储一起把王后扶起。
然而,却听王后怏怏道:“你滚。”
“殿下?”霍华德不禁有些惊讶,王储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一下,“我来吧。”
杜兰德压低声音提醒道:“殿下应该是受惊了。”
杜兰德伸手绕到王后脑后,小心翼翼地替他解开遮眼的黑布。为了防止被绑来的人有一丝一毫看到外界情况的可能,黑绸布绑的很紧,绳结部分与黑发的颜色几乎混为一体。
霍华德满脸的忧心忡忡,却也只能暂时退到一边,看着王储把王后慢慢扶起来,靠着柔软的墙壁。但是,他却在这里隐隐闻到了什么味道。
很淡的味道,像某种花的气味,霍华德确信自己闻到过,在哪里,也许是在某次在岗执勤巡逻王城,在某个夜晚追捕犯人追得太深以至于到了某种场所
流,莺。
这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刹那,霍华德的脸色几乎都白透了,他怎么敢这么想,将王后与这种不堪启齿的词联系在一起,哪怕是只一秒,他也在犯错,不停地在犯错。
他甚至不敢往深了联想,以往英勇无匹的骑士团首席团长竟第一次产生某种类似怯懦的情绪,他忍不出撇去一眼看着王后露在外面楚楚可怜的半张脸,披散开来的头发,尽管被仔细整理过却依旧遍布褶皱的衣裙,还有裙摆下露出的、犹如雨后花蕊吐露出的一点,那一点白白的脚尖。
没有哪位贵族夫人会这样,用裙子藏着一双□□的腿出现在人前。
他几乎没法想,他已经没法想,在他作为骑士团长而失职的这两三个小时发生了什么,让王后殿下成了这副样子,他犯下了足以致死的重罪,他没有保护好他尊敬的王后殿下。
而现在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甚至还痴心妄想,流露出下等的欲念
霍华德只差一点,就想双膝跪倒在地在王后殿下面前,为他足以被砍头的过错。
他干了什么。
没有保护好王后殿下的安全,此时竟还敢有这种念头。
他跟那些犯罪的肮脏老鼠的差别在哪儿,他干的也只是伤害王后的事情。
他该死。
唤回他神智的还是王后的声音。
“霍华德。”
郁源睁开眼适应光亮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杜兰德半跪在自己身前,而霍华德一脸惊愕和各种复杂表情交错站在墙边的样子。
看不懂的表情,也只有变态才会这样。
“霍华德。”王后又叫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咬碎渗出血来,而王储则温驯地绕到他身后,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伊迪丝,我帮你解开绳子。”
郁源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该死的骑士团长身上,现在再看到“80的忠诚度”,仿佛看到把主人反咬一口的狗一样厌恶。
高高在上的王后殿下,哪怕是这样被绑着,眼尾一抹凌厉的红,也依旧气势凌人,像是开到极盛的花。
霍华德垂着头,失落的神情犹如落水的人,他以骑士礼单膝跪在王后殿下面前,连直视都丧失勇气,满心满腔都是极度的懊悔,为失职更为因为失职而让王后殿下面对危险。
“是我犯错,请王后殿下惩罚。”
麻痹,够能演的,人前装忠犬人后立马疯狗撒泼,怎么不直接搞成精神分裂第二人格?!
想到这疯子的禽兽行径,郁源差点没素质低一回一口口水呸人脸上,强忍着怒火质问道:“你还知道你干出来的这些恶心事儿,知道认错?!”
霍华德显得愈发愧疚,他能明白王后的怒气从何而来,从骑士团护卫到王宫的马车和骑士都是他安排的,而先前确实干过一些心虚事也让他现在彻底没了底气。
甚至于,在这个场面下他还在忍不住犯错,嘴里发干地看着王后怒极而显得艳丽的样子
“王后殿下,您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他的头颅垂得更低了。
手腕上的绳子被解开、刚可以活动的王后连脚上绳子都不顾,立马就一把抓起霍华德的右手,怒道:“你以为没证据我就认不出”
他话说一半,没说完。
只见那只一贯用剑的、属于一位骑士的右手上,除了陈旧的剑茧痕迹外,竟然没有别的伤痕。
这下,不可置信的换成了郁源。
他无比确信,自己先前咬的那一下使了十足十的力,甚至都尝到一点血腥味,就算牙齿只扎穿小小一处,在这短短半小时之内别的牙印能消,流血的伤口哪怕再小,也绝对不可能消掉。
“王后殿下?”霍华德也有些错愕。
王后就这样抓着他的手,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修长的手指细细滑过他手心每一寸肌肤,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意。
“不可能”郁源不禁喃喃道。
伤口必须存在,他不倾向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任何药剂可以修复伤口,就算是玩家使用的那些红药是游戏里让伤口痊愈最快的,npc也不可能持有这种东西。
他迅速排除掉其他可能性,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种解释。
——难不成,不是霍华德?
这时,一直默默无闻工作的杜兰德解开了脚腕上的绳子,眼神却一直盯着微微泛红的脚心,粉红的颜色,仿佛日落时晕下一抹红霞。
他轻声说道:“伊迪丝,我先抱你出去。”
赤着脚自然没法走到外面去,王储把他一把抱起来,让对方靠在臂弯里,而郁源因为过于惊讶刚刚的变故,都没有反应上来,自然也忽略掉了一些细节。
有时候,当一样东西在眼前存在太久,也许它不消失一次,反而不会被人注意到,譬如说费尔南多一直习惯带着红宝石耳钉,就自然而然被认为是正常的,而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习惯带着白手套,极少摘下,这时也一直带着,就可能会被选择性的忽视掉。
霍华德连忙屏退外面的骑士,而杜兰德一边把人抱出去,一边说道:“伊迪丝,累了的话可以先睡一会,等你醒来就到王宫了。”
他怎么可能有困意。
他非常确定,甚至几乎就要在先前的绑匪面前直接指出他的身份,霍华德,最有可能的只会是霍华德。
但如果真的不是,还能是谁
靠在小王子的怀里,郁源忍不住问道:“杜兰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必须得完全排除霍华德的可能性,才能真的相信。
“伊迪丝。”杜兰德有些无奈,是不大想说的意思,温柔地哄道:“也许你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比较好。”
“到底是怎么找到的?”郁源再次重复。
他被杜兰德抱着出了房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城内最贵的那家异域风情的旅店,正如刚刚房间内都是软垫、毛毯纱幔等等,在郁源的认知里这种形式更类似西域风格,就像尤金那样。
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尽管他被杜兰德半蒙着脸,像是生怕他受到惊吓,却也能看到外界的动静。走廊外与一排排石柱相接的是偌大的花园,一眼望不到尽头,花园正中是铸有高大女神像的喷泉,女神手中的石壶往下不断喷水,还有夜间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池,栽种着水生植物,往来的都是身着异域服饰的侍女,着装比一般更为暴露,甚至还有年轻的男性也是这样装扮,端着酒壶酒瓶,而他们身边跟着的,自然就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