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六把刀都插进左胳膊,胳膊本身面积还小,以他的技术就有些难度了。
他咬着牙,又往左边大臂上来了一刀,这次倒是扎中了。
现在整个左臂一共扎着四刀,空过两刀,没用完的还有六刀,还得再中两次。
接下来不用再扎左臂,毕竟命中难度也都摆在那里。随着自己左边身体越发加剧的疼痛,平衡感似乎被破坏,郁源也感到自己的准头差了不少,没法像一开始那样自如地扔刀。
第七刀,瞄准左边肩胛骨,落空。
随着痛感和转盘转速的提升,玩家再没有游戏开始时那样轻松。
第八刀,他对准的是近似胯骨的位置上,然而刀在撞上去时却发出一声类似撞击铁器的轻响,直直地掉了下去。
这时老鼠才悠闲地放下报纸,又扶了扶小眼睛,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嘿嘿,忘了跟你说了,有些地方可是坚硬的,扎不进去——你要是想扎穿,建议找足够柔软的位置。”
柔软的位置是什么?
器官,可不就足够柔软。
虽然主躯干面积最大,但郁源并不打算往这上面扎,毕竟万一扎穿什么重要器官有没有力气再扎最后一刀都不好说,而且也不知道游戏结束后恢复要多久。
第九刀,他很果断地扎中了左腿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
【神父冲!!】
【就差一下了!】
【猫猫!猫猫可以!】
还有三把刀,命中一次就算赢。
第十把,以右臂为目标,但因为转盘速度太快而没中。
第十一把握在手里。
郁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扎穿主躯干。
接着,他就感到自己下腹位置猛地一疼,像是被人摘掉什么器官似地。
他在这边疼得快要倒在地上直不起腰,幸好那边的转盘终于停了下来,痛感一直没有消失而愈演愈烈,老鼠则带着明显不满的表情走到转盘前,六把刀都分布在稻草人上面。
□□被平放了下来,神父这边还在疼,老鼠则立着两只脚踩在稻草人身上,慢慢悠悠地从左臂开始拔刀。
一刀接着一刀,拔的非常慢,但也只有刀被拔掉,与那里相对应的痛感才会消失。
欠揍的老鼠,在面对扎到稻草人腹部的那一把刀时故意磨蹭了半天仿佛拔不出来一样,到最后才磨蹭着拔掉。
【靠,这个老鼠好ex】
【请问可以殴打npc吗】
【核善的微笑jpg】
“拿走拿走。”蹿回到玩家面前,老鼠撇着嘴从爆米花堆中拽出一张门票碎片,上面还沾着爆米花的糖浆。
恢复正常的神父一边接过,一边冷静地问道:“你应该没有其他顾客了吧?”
听到这句话,老鼠仿佛终于找到什么宣泄情绪的口子似地搓着手抱怨道:“烦死了,现在进入这里的人越来越来少,生意真难做!”
就是不知道它说的“进入”指的是里世界还是表世界。
“那你应该很清闲。”神父可没忘记刚刚老鼠拖着不拔刀的样子,一把就把老鼠死死地捏在自己手里,“干脆跟我走吧,我正好认识几只猫。”
他变猫的时候,在教廷附近见过几只固定成群结队的猫,主业就是抓老鼠,应该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喂,喂!”眼睛老鼠还想挣扎,却碍于力量差异挣脱不得,小眼镜都给掉到了地上。不仅如此,神父甚至还从旁边拿起一根绳子把它捆了起来,嘴也是给捆着的。
世界清净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
【神父:记仇】
【神父:叫你话多】
【猫猫的本能就是抓老鼠~】
三张门票碎片拼凑出了大半的原样,虽然被污染的地方不小,但隐约可以看出上面的字样也许跟坐船游湖之类的活动有关,现在就差剩下的部分了。
他选择走到“纸牌魔术屋”面前。
这里有些奇怪,靠近了门口也没出现介绍的npc,但帐篷门口是开的。郁源走了进去,穿过一片黑暗后刚走到光亮的地方眼睛还没适应,就听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逆着光向掌声来源的方向看,眼睛有些干涩,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走到了舞台上面?
这次居然不是npc表演,而是要他来操作了?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我们的纸牌魔术师,今晚他会为我们带来最为精彩的纸牌魔术!”舞台的另一边,一个外表仿佛僵尸一样、脸色青紫皮肤残破的男人正高声呼喊着。
而台下坐着的,显然都是跟他一样的“僵尸”,穿着破烂,甚至还有人缺胳膊少腿,都动作一致地看着舞台。
“当然,我们的观众朋友们既然付了钱来,如果今晚的表演不够让大家觉得精彩,嘿,那我们自然还有其他方法让大家满意——”主持人僵尸高声喊道:“来吧,我们的魔术师,开始你的表演。”
郁源站在台上盖着黑布的桌子前,上面除了一副扑克牌外再无他物,再看看台底下的僵尸,黑压压一片,有的坐的近的僵尸的眼神里似乎已经流露出了渴望。
理智告诉他,这些僵尸渴望的应该不是什么“纸牌魔术表演”。
目前的职业是神父只会给人念福音书的郁某很想说一句他不会,现在就跑路,但目测这僵尸数量太多跑不了,眼下感到很头皮发麻。
“咳咳,谢谢大家热情的掌声。”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扑克牌洗了一下,洗了一遍又一遍,原本想趁机用右眼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可以利用,却在倏然间,他福至心灵般地想起一个特别简单的魔术。
就是不知道这个魔术够不够蒙骗这些僵尸。
希望他们没有大脑,不然他怕是得凉在这里。
“我得选一个僵,不是,选一个人上来抽一张牌,展示给大家,不让我看见。”他把一整副扑克牌铺在桌子上,
主持人僵尸走了过来,“就由我来配合我们的魔术师。”
凑得近了,神父几乎能从这个僵尸身上闻到令他人恶心的腐烂味。主持人僵尸随机抽出一张牌,向台下所有观众展示了花色。
“放到最上面来。”郁源指了指倒扣的牌堆里第一张的位置。
他原本还担心僵尸会不配合故意添乱,或者像上一个npc一样隐瞒了什么规则,但这个主持人僵尸倒是很乖,怎么说就怎么做。
“好了,接下来我再把这些牌整起来,”郁源动作流畅地把牌从第一张开始收回成一摞,放在手心里整了整,接着切掉底下一半的牌盖到上面,再继续切一半盖上来,就这样重复几次。
所有僵尸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尽管眼球大都非常浑浊。
“现在我再展开,”郁源把这一副牌再展成扇形,不过这次花色是朝上的,他看向僵尸观众们,“还记得刚刚选出的花色是什么吗?”
僵尸们笨拙地点了点头,眼眶里的眼珠子都跟着晃荡。
【笑死,气氛组到位了】
【这魔术我小学居然也表演过】
【僵尸有点点可爱】
“那么我现在就要把那张牌找出来。”郁源低着头,手指在光滑的牌面上来回游走,仿佛正在艰难地挑选着。
在一屋子僵尸们的紧密注视下,最后,他从五十四张牌里抽出一张,“是这张。”
他手里是一张红桃九。
台底下的僵尸们都看呆了,主持人也呆在那里。
接着,掌声轰动如雷鸣。
答案正确与否,不言而喻。
台上的郁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把僵尸们糊弄过去也并不是很难,幸亏运气好。
【求解释!光顾着看神父了没看牌】
【他偷偷看了牌堆最后一张,这样压在第一张上面两张就是挨着的】
【切牌的时候只要别把这两张挨着的切开,就能通过最后一章认出旁边的第一张牌,也算是需要一点点运气】
朴实的僵尸虽然动作迟缓了点,但显然比先前遇到的npc都要友好。主持人僵尸“啪叽啪叽”鼓完掌,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门票碎片,“这是给魔术师的奖励,谢谢他为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魔术!”
地下的僵尸热情到恨不能爬到台子上来,郁源忙不迭地接过碎片,又一溜烟地跑出了这里,生怕晚走一步这些僵尸就干出什么“过激举动”。
到了外面,他借着光芒把已经到手的四个碎片拼了一些,但偏偏就是这么凑巧,四个大小差不多的碎片之外还差一个小小的边角。
还需要再进行一个游戏。
他在附近环视了一圈,这里的选择倒是够多,没玩的也还有十多个,但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这时,他注意到了“塔罗占卜屋”。
说实话,如果不是之前因为露露几次占卜获得通灵能力被鬼上身,他也许会优先选择塔罗屋,毕竟这游戏内容听上去危险性就不大。
这样想着,他还是走进了这里。
塔罗占卜屋只是一座小小的帐篷,里面光线很暗,拨开一层又一层布帘后才能看到最最里面软垫环绕圈着的地方,地毯周围点着几根白蜡烛,还有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把玩着手里长方形的卡牌。
“有客人来了。”那女人说道。
也许用“女人”形容她并不算准确,走近了就能看到的尖耳朵更像是属于精灵,但尽管有着和每一个女精灵一样的美貌,周身却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氛围,莫名还带点邪气。
“您好。”郁源在毯子另一边规规矩矩地坐下。
“来吧,迷途的旅人,不如抽取一张牌来窥见你未来的命运。”
精致的卡牌被摆到他面前。
郁源没有过多迟疑,抽出一张翻了过来。
牌上的字他也认识。
“恋人。”女占卜师微微一笑,墨黑的眼眸也盯着客人,更添一种奇异的氛围,“正位的恋人,也许是一个好的预兆。”
【哇偶,截图了】
【希望能看到】
【希望教皇能看到】
郁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本来不懂这些,自然不可能信,见占卜师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就问道:“这就没了?”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碎片,跟前面的游戏比起来未免太夸张。
占卜师轻轻摇了摇头,“你的命运已经彰显出来,真正的考验不在我这里。”
“那不需要再解读什么?”郁源又问道。
“我已经回答过了,这张牌对应的是你未来的命运。”
说着,她默默移开了那张恋人牌,郁源就惊奇地看到这张牌底下不知何时出现了门票最后一部分的碎片。
“带走它吧。”
郁源拿走后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身后,那个女占卜师将恋人牌归到牌堆里,继续把玩着牌,像是把玩着无从捉摸的命运。
出门后,郁源将这五个碎片摆在一起,而这些碎片之间就仿佛有吸引力一样,合成了一张完整的门票,字迹也变得清晰可见。
他之前看到的没错,这是一个游湖坐船的票。
水声仿佛在耳边响起,这时,周围的指路牌突然移动了起来,所有木牌的箭头不管原本是指向鬼屋还是玩偶密室,现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通向湖泊的位置。
漆黑的夜幕之下,他顺着一个又一个路标小跑过去,在一个拐角过后,他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湖泊。
而就在静谧的湖边,一个小木屋周围亮着灯,下面是一个简易的木台码头,但直到走近了,郁源才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鬼。
【!!!】
【妈妈的好大鬼终于来了】
【约会,速速约会!】
郁源靠近后展示出手里的票,幽默道:“这里的不会是由你来负责吧?”
没看到有其他npc在的样子,难不成这个先生还真是跟这里有关?
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先生微笑着,示意他码头下面停着一叶木舟,“跟我来。”
没怎么坐过小船的神父上船的动作有些笨拙,重心不大稳,不过两人还是很快地顺利上去了。
郁源问道:“要去哪里?”
木舟慢慢离开了岸边,是先生在划船。
“去灯塔。”
顺着他的目光,郁源这才注意到就在偌大的湖泊的另一边伫立着一座灯塔,只是灯塔上的光芒比较微弱。
静谧的夜,安静的湖泊,两人就这样乘着一夜星河,慢慢划着船,时间仿佛都被无限拉长,停止在这一刻。在这无边黑暗的夜空与湖面相接之中,仿佛只有这一叶小舟上的灯光最耀眼。
而就在他们离岸后不久,还有一个人也来到这个港口。
是黑长直。
她手里空有一张门票,在这里转了半天不见任何船也不见引导的npc,正考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就听见木屋里有动静。
走到里面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幽灵体状态的npc不知道是被谁绑在了这里,嘴也被堵上,连话都说不了。
黑长直把它嘴上绑着的布拆掉,就听这个幽灵义愤填膺地喊道:
“刚刚来了个绷带怪人把我的船抢走了!做鬼都没规矩了!你得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