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谌不语,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开始摩挲起来,最后冰凉的触感停留在手腕上。那力道很强硬,却莫名让颜如玉不自在。
过于亲密了,仿佛是按着他的脉搏,像是,像是在倾听。
“有些时候……”公孙谌的声音有些含糊,通常这种时候是他在思考,还未彻底转变成情绪,“你让我惊奇。”
如此评价,让颜如玉的脑子尖叫着危险。
他试图从大佬的手里挣脱出来,就像一条竭力扑腾的咸鱼,但是凡人之力如何挣脱呢?
在发现无果后,咸鱼躺平了,“除了这张脸,我愣是看不出来我身上有哪里值当大佬称赞。”更不如说听到这话后,颜如玉开始考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公孙谌:“你看人,看万物,像是隔着镜花水月,饶有趣味,兴致勃勃。”
颜如玉:?
公孙谌每抛出来一个词,他脑袋上的问号就越大。
他的茫然困惑是真实的。
“我只是没有和普通人相处过,所以好奇人与人相交会有什么不同。”
“是吗?”公孙谌冷冷地说道,也不知他如何动作,一时间屋内半空悬浮着大大小小的光影,每一个,每一个如同窗口的光影内,都是颜如玉。
颜如玉在吃东西。
颜如玉趴在窗边。
颜如玉倚靠在栏杆上听曲儿。
颜如玉大笑。
颜如玉……
喜悦在美丽的容颜上绽放,如同娇艳的春花。柔软的肌肤,漂亮的容颜,在皮肤上刻画不同的纹理。
可心跳一直平稳如昔。
公孙谌曾经扒下人皮,就为了体会那所谓柔软的触感是什么模样,可在失却了温度与填充的肉块后,人皮皱巴巴,泛着苍白酸臭,比揉皱的兽皮还不如,令人乏味。
现在捏的这寸手腕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光影出现的一瞬,那脉搏从平缓滑到紧绷,也就是眨眼的事情。
颜如玉的面色苍白,他很聪明,他意识到公孙谌在说什么。
这古怪扭曲的祖宗露出个森冷的微笑,“你是凡人,可你在众生中观察,却超然众生。你巧妙地关注着一切,欢喜着一切的变化,却纯粹不夹杂任何的情绪,就像是在看一本书,一场戏。
“……而你不在其内。”
一直平缓从容的心跳在戳破了现实后,那骤变的跳动如此美妙,绷紧乐弦在崩断一瞬发出的惨叫最是动听。
心跳。
颜如玉的心跳在狂飙,散发着恐惧的味道。
“你一直……”颜如玉虚弱地说道,“在听我的心跳?”
像是感觉到什么别样的意味,公孙谌阴郁地皱眉,“那又如何?”
恐怖,又让人颤栗。
颜如玉干笑,“没什么。”远比侵犯更重要的事还摆在眼前,公孙谌过于敏锐,也过于犀利,他所发现的事实连颜如玉自身都没有体会到。
他或许一直在用某种游离的态度在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那称得上傲慢,或许更多,是亵渎。
“我真的,”颜如玉努力吞下喉咙的硬块,“没有发觉这点。”
他出神地想了想,“我没有理由和借口。”告知公孙谌,这个世界其实这是一本小说,会带来什么后果?
颜如玉不敢尝试。
他的仓皇虚弱不是假,他是当真无法解释。
公孙谌神色莫名地盯着颜如玉,半晌,他敛去那数十个光影,然后抬手,颜如玉猛地缩了下脖子。
他恶狠狠地掐住颜如玉的脸,最后捏成个小鸡嘴。
“我的魂石呢?”
他的话题跳跃到让人难以招架。
颜如玉呜呜着好一会,慢了半拍从藏物的空间取出了两块魂石,它并不重,哪怕是拳头大小的那块也显得轻飘飘。
公孙谌从他的手里取出了小而破损的那块,打量了几眼。
颜如玉:“大佬是想用魂石来滋养魂魄吗?”他默不作声地揉了揉脸,大佬下的力气可不小,他都以为脸要被捏肿啦。
“不。”公孙谌漫不经心地说道,“魂石对我没用。”
颜如玉:!
他艰难地看着那花了一亿两千五百万买下来的魂石。
这下是真的败家了。
公孙谌观察时,像是愉悦又像是愤怒,扭曲的杀意膨胀起来,猛地捏碎了手里的乳白魂石。他阴鸷地抬头盯着颜如玉掌心捧着的那块拳头大小的魂石,那蠢蠢欲动的烦躁暴怒像是打算再痛下杀手。
颜如玉小声逼逼:“一亿两千五百万呢。”
公孙谌:“你觉得我没钱?”
颜如玉超大声:“不敢!”
“魂石是镇压我的必备之物,那巨棺绝大部分都是魂石淬炼成的。”大佬慢吞吞地说道。
颜如玉:“大佬是想找其他被镇压的部分……但是现在的时间线对得上吗?”他忧愁地说道,毕竟这相隔的时间可不是一年两年,可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公孙谌露出个古怪的笑意,“你以为我的脑袋,被镇压在哪里?”
颜如玉:?牡华天宗内也有问题?不过轮到镇压那会,牡华天宗只剩下遗址了吧……但这么自然说出自己的脑袋真的好吗?
不膈应吗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