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洲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作为苏阳房地产的老总,被铐着进派出所的照片或者新闻一旦发布,已经成为st股的苏阳股票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苏延洲因为慌张故意虚张声势:“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苏总。”一个警察说:“怎么?你觉得你大得过法律?”
苏延洲瞬间萎了:“不是这个意思。”
想来想去,苏延洲只能记恨宋景,他还记得宋景看到警察和媒体时的茫然,故而嘲道:“景哥,你替人家出气,人家只把你当靶子啊!”
“闭嘴。”
宋景脸上没有表情,他猜到了江宁是故意的让他去和苏延洲谈的,甚至于,可能这个饭局就是一早被设计好的陷阱。
不过,他心底一点波澜都没有,内心深处也是平静的。
他本来就是打算用这条命替江宁做事,如果他的存在能起到什么作用,于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然而这个想法在他被押解上警车时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盖过,胸口好像被扎了一刀。
就在警车的不远处,宋景看到那辆迈巴赫。
车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江宁,另一个是俞子言。
他们两个人看过去的视线和宋景对上了。
俞子言对他没有兴趣,目光是很寻常的厌恶,而这次,宋景看懂了江宁的目光。
江宁在看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跳梁小丑,眼底的情绪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啧啧啧。”
苏延洲也瞧见了这二人,报复地讽刺:“你心甘情愿给江宁做事,她却和别的男人冷眼旁观,世界上再没谁比你更工具人了。”
宋景又想打苏延洲,身旁的警察眼疾手快按住他:“老实点!”
他人被攘进警车。
视野封闭的车厢隔绝了江宁这道让他失神的目光。
江宁率先撤走视线,她神色还算正常,大脑表层有欢愉的情绪。宋景受伤的眼神,让她很满意。
她是真的很烦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宋景都摆出一副‘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接受,因为我欠你的’逆来顺受的表情。
从欢愉的情绪抽离,江宁发现俞子言在观察自己的情绪。
干脆勾唇笑了起来:“‘喜欢’这把刀子,捅起人来是最疼的。谁喜欢谁,就是赋予了另一个人可以肆意伤害自己的权利。”
“啊。”江宁满足喟叹,之后看向俞子言:“所以你什么时候走?”
“……”沉默。
“我让linda给你订票,现在找个地给你践行。”
俞子言说:“我走得不情愿,所以践行就算了。”
江宁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放下了笑语气冰冷:“读书不好吗?”
俞子言没法在这件事上和江宁争论,他知道江宁以前的成绩很好,有心仪的学府也有理想的人生。
只得在心底叹息。
警车拉着警笛从他们身旁经过,江宁抬眸看了眼,警笛的流光在她面上一扫而过,照亮她眼底的漠然:“这个人还不足够说明一切吗?”
“这不一样。”俞子言说。
“也是。”江宁抱歉地说:“拿你跟他比,委屈你了。”
俞子言没说什么,只是替她打开车门:“先去吃饭,算是提前庆祝苏阳退市。”
派出所。
宋景算是常客,打架斗殴什么流程他比谁还熟悉。
以往,宋景写完了检讨书就等着江宁来捞人,可这次宋景不确定江宁会不会来接他。
流程走完,宋景坐在派出所的三座铁椅中。
苏延洲被律师领走很久了,外边的天色暗了下来,派出所的灯也关闭了些,值班的警察在做交接。
耳畔的喧闹越来越小,世界慢慢归于宁静。
江宁还没来。
江宁可能……不会来了。
宋景凝着眼前一团虚空。
人其实很难放空自己,脑子会不受控制地东想西想。比如此时,宋景的大脑里,回忆和现实就交叠着上映。
他白天的时候给江宁说,让她换个方式折磨自己。
江宁换了,可宋景没有料到,原来别的方式也能让人这么不好受,心里酸楚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他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有人喊他名字。
“宋景。”
宋景茫然抬头,警察拍了拍桌子上的一页纸:“这里签字,签完就可以走了。”
心跳在这一刻狂跳,宋景知道最后的签字意味着什么,有人来接他了。
‘景’字连最后两撇都没写完,宋景立刻冲了出去。
看清外边的人后,他的心跳刹那偃旗息鼓。
来接他的人不是江宁。
意料之中的事实却是始料未及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