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跟着管家慢吞吞地走到了郑裕房门前,只不过和上次她上来时直接让她进了卧室不同,这郑裕对待她倒是有了一些边界感,没让她直接进去。
管家敲了敲门:“少爷,徐善小姐来了。”
卧室里传来郑裕的声音:“知道了。”
说完,没等几秒,他就从卧室里面拧开门出来,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他扫了一眼徐善:“走吧,我们出发。”
又看向管家,问了一句:“车备好了吗?”
管家恭敬地点点头:“司机已经备好车了,随时可以出发。”
徐善似乎有些无奈,看向郑裕,缓缓开口:“你既然都换好衣服了直接下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让管家带我上来,总是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上次也是。”
闻言,郑裕瞪了徐善一眼,恶声恶气的:“我乐意,快走,跟我下楼。”
说完,便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匆匆下了楼。
徐善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出了别墅,司机早已经备好车。
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中间隔出一个人的距离,离得很远,徐善侧头看向郑裕,问:“去哪?”
郑裕漫不经心地开口:“去林荫路,那附近有很多卖高尔夫球装备的精品店。”
徐善:“送李元这个?”
郑裕点点头,声音懒散:“又能打高尔夫球,又能打人,多好啊,李元最喜欢这种一举多得的东西,你送别的都不如送这个合他心意。”
说着,转头看向徐善,像是看透了她心思,撇撇嘴:“你是不是觉得太便宜了?”
徐善看向郑裕,点头:“父亲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五千万韩元让我给李元准备生日礼物,买高尔夫球杆的话可能连卡里钱的十分之一都用不上。”
郑裕轻嗤一声:“你就是把五千万都花了,买的礼物他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听我的准没错。”
徐善没再反驳,两人到达林荫路之后,逛了好几家精品店,款式看得人眼花缭乱,凡事徐善看着觉得都还不错的,郑裕都不满意,逛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一家店里挑中了一套高尔夫球杆,郑裕也点头了。
说实话,徐善觉得可能不是李元喜欢,而是他喜欢。
果徐善拎着这套高尔夫球杆回到家的时候果不其然受到了徐父和徐母的质疑,觉得她给李元准备的礼物太过廉价,徐善不想同他们辩解,便把事情都推到了郑裕身上,说是他的主意,徐父和徐母这才不念叨了。
李元过生日这天很平常,他并没有办成人礼的party,前两年每逢他生日德亚高晚上都会放焰火,所以这天放学的时候大家都迟迟没有离开学校,等待着晚上的烟花,李元也没有回家,去了徐善的教室找她却发现她不在教室里,走到走廊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良久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徐善清浅的声音:“什么事,李元?”
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一看就是没把他生日放在心上,李元气得拧紧了眉,声音凉飕飕的:“你在哪儿?”
徐善声音平静:“楼顶天台,你来找我吧,我把生日礼物给你。”
确认徐善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李元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挂断了电话,唇角微微翘起,抬步匆匆往楼上走,去了天台,天台的门是密码锁,可形同虚设,即使在尹冬跳楼之后更换过一次密码,但依然被德亚高的学生们给破解掉了,经常会有暧昧期的学生情侣来这里约会。
李元推开门的时候,徐善正背对着他,站在天台的边缘,楼顶天台上还摆着不少废弃的桌椅,李元看见徐善站在天台的边缘,心头一紧,很危险!下意识想要开口让她过来,可又怕突然出声吓到她,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徐善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李元,远离了天台边缘,走到一旁的废弃课桌上,拿过她给李元准备的那套高尔夫球杆,站到他面前,递给他:“生日快乐啊李元,礼物。”
李元可能是因为刚才徐善站在那么危险的位置还心有余悸,即使及时收到徐善继续的愉悦也掩盖不住那股后怕,紧紧拧着眉,声音冷沉:“下次别站在那里很危险。”
徐善轻笑了一下:“知道了。”
天气很冷,唇瓣一张一合说话的时候甚至会有白色雾气冒出来。
徐善问:“今天晚上会放烟花吗?”
李元点头,轻嗯了一声:“你要看吗?”
徐善笑盈盈的:“当然了,要不然我上天台来干嘛?你不觉得这里是看烟花最好的位置吗?”
李元勾唇,似乎是因为冬日天气冷,所以衬得他眉眼都温柔了一些:“那就在这里看吧,快要天黑了。”
冬天天黑的早,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有烟花。
两人就站在天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夜幕降临,徐善站在天台上已经遥遥能看见职工在准备烟火了。
她抬步天台边缘走去,李元从后面扯住她的手:“别站得太近。”
徐善嗯了一声,停住脚步,李元见她鼻尖被冻的微微发红,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两人面对面,徐善看着李元,他就站在天台边缘,仿佛只要她轻轻一推,他就会从这里坠落下去,摔得鲜血四溅,徐善平静地盯着他,夜色昏暗,因为天气冷,她白皙肌肤微微泛着淡淡的粉色,清丽脆弱,气氛显得有些暧昧,李元也良久地盯着徐善。
徐善突然伸出双手推了李元一下,李元就站在天台边缘,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徐善抬手紧紧握住他手腕,将他拉了回来,与此同时,绚烂耀眼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似梦似幻。
徐善握紧李元手腕,用力将他扯了回来,由于惯性作用,李元直接撞进徐善的怀里,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徐善抱住他,轻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清浅:“吓到了吧,和你开玩笑的。”
她语气温柔,可李元看不到的地方,漂亮的眼睛里却冷漠得惊人。
李元不想让徐善看出来他刚才是真的害怕了,觉得狼狈没有面子,用力抱紧了徐善,头埋进她颈窝里,声音冷沉:“所以说下次你不要站在离天台边缘那么近的地方,很危险。”
徐善轻笑:“嗯,你也是。”
李元今年的生日是他过得最平淡的生日,甚至拒绝了母亲想要为他举办成人礼的要求,可也却是最特别的生日,因为多了徐善,所以才变得特别的起来,过完今年的生日就代表着他已经成年了,他马上就要和徐善订婚了。
徐善和李元的订婚仪式从老会长做通的徐父和理事长的工作之后便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到十一月份初的时候就已全都准备好了,时间定在十一月六号,但因为老会长年纪大了,不喜欢太过繁杂吵闹,所以邀请函拟定只选了一些长久稳定的商业合作伙伴。
徐善和李元在德亚高亲近的朋友不会参加十一月六号的订婚仪式,会在订婚前夜十一月五号晚上举办一个party,邀请他们过来。
因为李元和徐善的订婚仪式,这两天的德亚高热闹非凡,学生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订婚当天的礼服还有各项事宜都要确认,李元想一切都按照徐善的心意来,所以这两天同她联系的也特别频繁,经常给她打电话约她在学校哪里哪里见面,又或者是下课放学直接来徐善教室门口等她,惹得班里学生纷纷打趣她。
十一月六号订婚,十一月五号晚上也有party,可十一月四号李元和徐善甚至还在上学,徐善身边的人都很兴奋,可她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宋璟也越发沉默,视线时不时的投在徐善身上,延世大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他良久以来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了,他应该很开心的,可此刻心头却隐隐发闷,因为就算他以后从延世大顺利毕业,努力往上爬,成为大韩民国上位圈的检察官,可或许也再没有机会站到徐善身边了。
最后一件事,他已经想好了。
午休前的最后一节课,徐善收到了宋璟的短信:[徐善,最后一件事,乐器室见。]
徐善看见短信内容,轻笑了一声,终于等到了。
下课后徐善将手机放进了课桌里,并没有带在身上,坐在她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笑开口:“善儿,走呀,我们一起去食堂。”
徐善轻笑了一下,摇摇头:“你先去吧,我去趟乐器室。”
女生疑惑地问:“去乐器室干嘛呀?”
徐善轻笑:“明天晚上不是有party吗,我准备了一首曲子,想着再去练练。”
女生眉开眼笑:“真的吗?那我们可有耳福了!”
徐善微笑了一下,而后抬步出了教室。
她到乐器室的时候宋璟已经到了,站在摆放小提琴的架子前,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和徐善对视,缓缓开口,声线清冽:“最后一件事,我想好了。”
徐善:“什么?”
“为我拉一首曲子吧,大家都说你的小提琴拉的很好听,但我从来没听过。”
徐善站在乐器室门口嗯了一声,而后缓缓抬步走进去,但她却没把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反倒像是不经意地留出了一道缝。
徐善随意挑了一首悲伤的曲子,演奏的敷衍至极,因为她知道宋璟意不在此,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件事,他还会提出别的暧昧要求,因为后天她就要同李元订婚了,到时候她就名花有主了,不光是在神坛上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德亚高女神,更是李元的未婚妻,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徐善拉完一首曲子,缓缓放下琴弓,抬眼看向宋璟,开口:“最后一件事做完了,宋璟,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果不其然,宋璟却良久地盯着徐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音,像是祈求:“徐善,我能听得出来这首曲子你拉的很敷衍,甚至没拿出你十分之一的水准,你没用心做,这最后一件事便不作数。”
说着,他语气一顿,不管不顾地开口,像是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放纵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最后一件事,你能抱我一下吗?”
闻言,徐善声音淡淡的,像是质问:“这次你能确定是最后一件事吗?”
宋璟平静地点头,而后张开双手。
徐善微微弯腰将小提琴放在地上,抬步走向宋璟,缓缓伸手抱住他。
良久,宋璟也放下手,克制地轻拍了拍徐善的背,垂眼看着徐善柔顺的黑色长卷发。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李元透过门缝看见这一幕,眉眼阴鸷,隐忍着怒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而后紧绷着脸,抬步离开。
翌日,德亚高分外躁动,因为晚上就是李元和徐善的订婚party了,很多人都收到了邀请函,白天的课甚至都上的不安稳,一直在期待着晚上的party,毕竟能亲自去sk团理事长家别墅的机会可不多。
party八点开始,徐善放了学之后,柳司机便匆匆接了她回到家,换礼服做造型,徐善挑了件油画紫的缎面礼裙,裙尾的地方点缀着亮片和雕花,头发半扎了起来,典雅清丽,徐父和徐母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