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爱丝特养病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爱丝特的眼睛受伤了，无法看到事物。虽说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能力，但却无法顺畅的阅览书籍。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杰森靠在旁边,询问靠在床头闭目休息的少女。

“这算是,病人的特别福利吗？”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那，杰森给我念《夜莺与玫瑰》吧。”

杰森眉头微挑,视线在窗台歪着脑袋的夜莺上微微停滞,“你喜欢名著？”

“是呀。”爱丝特坐直身板，面对着杰森,“我已经准备好了。”蓝色的眼睛没有焦点,却在阳光下有着剔透之感。

这是个平淡的午后,阳光铺洒在躺椅上，桌上的鲜花正含着露水顺着根茎滑落在花瓶之中。

【你将要采到那朵红玫瑰了，我将在月光中用歌声使她诞生。我向你索取的报酬，仅是要你做一个忠实的情人。因为哲理虽智,爱却比她更慧；权利虽雄，但爱却比她为伟。】

【一整夜,她唱着歌,玫瑰刺入她的胸膛——深入，深入越来越深入。然后，她的鲜血，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流走。】

【花的花瓣红如烈火,花的内心赤如绛玉。】

后面的结局是什么来着？杰森的脑袋有点眩晕,阳光被黑夜吞没，鼻尖的血腥味让他混乱。身体里的力量正喷涌而出，耳边是夜莺永不停歇的挽歌，清脆的鸣叫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沙哑。心上开出的红玫瑰开得极艳，如同鲜血一般，往下低落着血液。

咒灵本不该会颤抖，当指尖触碰到玫瑰之时，荆棘像是无法承受住花朵的重量，忽的的落在了地上，像是溅开的一抔血。花瓣散落在地上，如同书中所写的，那被车轮轧过的玫瑰。

“学子，坏。”夜莺站在窗沿，小小的爪子踩着大理石的窗边，表达出自己的愤怒。

爱丝特失笑道，抚顺夜莺炸起的毛毛，“嗯，小孩子还是适合听童话故事的。”她的眉眼微微垂落。

“那你喜欢《夜莺与玫瑰》中的谁？”杰森将书本合拢，靠在椅背上问道。

爱丝特手上的动作听了一瞬，唇角漾起一抹笑，“那当然是夜莺了。于荆棘间唱响挽歌。”就像是她也许注定的命运。

“我是夜莺的话，那学子就是……”爱丝特笑眯眯的“看”向布鲁斯，站在角落里的黑漆漆一团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咳咳，我和你说哦，我心间的那朵玫瑰就是为了给布鲁斯。”她拉住杰森的手，一副求生欲爆表的样子。

“放手，我听不下去了。”杰森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可到现在他才发现，那爱丝特从未说谎。

玫瑰与少女的身形一同消散，【杰森】的灵魂深处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火，让他感到了灼痛。

在怪物堆中的荆棘忽然发疯了一般的生长，它们攀着建筑生长着，翠色的藤蔓上长出了一个又一个绯色的花苞。一瞬间，清风拂过，数百个花苞一同在月夜下盛开。玫瑰的馨香压过了血腥味，成为了此间的绝景。

那是从污秽中，盛开的生命之花。

喧闹的战场一瞬间寂静下来，半空中的魔眼轻微的颤抖。

月夜的清辉之光愈来愈盛，清亮的鸟鸣在风中回响。华美的鸟儿与哥谭的阴影之中挣脱，它的羽毛比霜雪更盛，尾羽处是如同燃烧着的火焰，。它未曾睁开眼睛，嫣红的纹路于眉眼之处晕染开，更显华贵。

它的翅膀张开几乎有半个哥谭那么大，将哥谭笼罩在其中。每一声鸣叫，地上的脏污就会退去一部分，怪物也在其中凝聚不了身形。

狂风在振翅将形成，将地上的液全部凝聚在一起。雪白的羽毛落下，乳白色的纹路绽开，玫瑰的清香一点点洗去战场上遗留的异味，也将液净化为无害的纯水。

白鸟逼近魔眼，强大的咒力向它袭来。那是阴郁却又温暖的力量，却像是填鸭一般疯狂灌入魔眼之内，让它迅速膨胀。咒力源源不断的被灌入，魔眼已经吃到了极限，快要被撑爆了。

乳白色的咒力在魔眼之内乱串，漆黑的瞳仁在一瞬间变得雪白。漂亮的尾羽一摆，白鸟一口将魔眼吃掉，她向着更高处飞翔。每一次振翅，都有星星点点的咒力洒落，如同夏末里一场隆冬的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