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虽然对自己的名字没反应,但却仍旧认识她。
年朝夕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其他的都可以等他醒了之后再说,但若是真的放着雁危行不管的话,其他的不说,她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年朝夕决定先把他给带回去。
但在带回去之前……
年朝夕视线微转,落在了自己的墓上。
她的墓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年朝夕不确定这痕迹是昨夜她复生时留下来的,还是真的有其他人动过她的墓。
若是昨夜雁危行真的也在这里的话,或许可以等他醒了之后问一下他。
但是现在的话,她若是不想打草惊蛇,最好还是把这些痕迹处理掉。
年朝夕想着,就从雁危行面前起身。
然而她刚站起,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年朝夕转过头,看见雁危行依旧在昏迷之中,却眉头紧皱,在她要离开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年朝夕试了一下,没有挣脱。
于是她便轻轻拍了拍雁危行的手,低声道:“雁危行,先松开我。”
昏迷中的雁危行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松开。
年朝夕沉默片刻,突然轻声道:“雁危行,我不会走的。”
那紧紧抓住她的手一顿。
年朝夕试探性的抽出手,方才力气大到让她挣脱不得的手如今轻而易举的松开了。
年朝夕松了口气,粗略处理了一下墓上的痕迹。
她毕竟没做过这种事情,手段并不专业,但她觉得糊弄糊弄那些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没问题,于是处理到自己看不出什么疏漏就不再管了。
反正昨夜一场大雨,若真的有什么疏漏,大不了就怪那场雨。
年朝夕从自己的墓上爬下来,又清理掉自己的脚印,觉得这人生还真是有意思。
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见到自己的墓,不是因为自己躺在里面,而是因为她这个大活人要去给她的衣冠冢毁尸灭迹。
没什么用的经历增加了。
从墓上爬下来,她又蹲在了雁危行面前,开始发愁这么个大活人她该怎么带回去。
但凡雁危行醒着,或者她身上的灵力再多一点,她都不会发愁这个。
但如今,雁危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放在这里,她稍微恢复了一点儿的灵力又在试图给他治疗时浪费的差不多了,她要是想把他带回去,除非自己一个一米六几的弱女子背起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往回走。
年朝夕哀叹一声,用处理过墓上的痕迹之后还没来得及洗的手戳了戳雁危行的脸颊,喃喃道:“你要是醒过来我也不用发愁了。”
话音落下,雁危行动了动。
年朝夕:?
雁危行睁开了眼睛。
年朝夕:!
她沾着泥巴的手还戳在他的脸上!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下意识地捏了捏,以至于雁危行那张俊脸上清清楚楚两个泥巴印!
但他醒了!就在她捏他的时候,醒了!
年朝夕用社死的眼神看着雁危行,那一瞬间恨不得他没醒,她宁愿背他回去。
雁危行似乎还有些茫然,怔愣地看着她,视线好半晌没办法聚焦。
年朝夕试图偷偷收回沾着泥巴的手。
雁危行却仿佛被这个动作惊动了一般,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抓年朝夕一个人赃并获。
然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脸,摸了一手的泥巴。
他看了看手上的泥巴,又看了看她。
那一瞬间,年朝夕分不清他是在困惑还是在震惊。
但她只觉得现如今自己还是没活比较好,或许那个衣冠冢才是自己的归宿,活了干嘛?当着故友的面社死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想着该怎么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我又活了?
能把人吓死吧。
她胡思乱想着,面前的少年迷茫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
他看了她半晌,突然张口叫道:“兮兮?”
年朝夕回过神来,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维,“雁道君,你醒了啊。”
然而下一刻,雁危行的话却直接把她震在了原地。
他听见“雁道君”这个称呼困惑了片刻,问道:“雁道君是谁?”
年朝夕震惊,结结巴巴道:“雁道君……是你啊!”
雁危行皱着眉头:“我叫雁道君?”
年朝夕:“……你叫雁危行。”
雁危行皱眉点了点头:“我原来叫雁危行吗?”
年朝夕终于回过神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连忙道:“等等,你叫我兮兮,你认得我啊,但你怎么会……”
不知道自己呢?
面前的少年看着她,眼神清冽如深潭,平静道:“我记得你啊,你是兮兮,我记得你让我叫你兮兮。”
年朝夕点了点头。
雁危行却平静道:“但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只记得你。”
年朝夕张了张嘴,震惊道说不出话来。
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记得她?
在她的震惊之中,面前的少年突然抬起他沾满泥巴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
“我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
年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