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等会去门口,我请你吃大骨头,陈狗狗。”徐栀笑眯眯地咬牙说。
陈路周翻完资料,随手扔桌上,冷飕飕地瞥她一眼,夹枪带棒地说:“昨天我约你你不来,你约我我就得乖乖在家等着你是吧,真拿我当狗了吧你?”
没想他这么耿耿于怀,徐栀解释说:“老曲找我帮忙呢,说让我给下届的高三生演讲,我昨天在家写稿子呢。”
陈路周懒得跟她计较,她就是凭着一己私欲想把他占为己有而已,下巴一点电脑那边,“查完了吗?”
徐栀叹了口气,突然没来由的怂了吧唧。陈路周心领神会,得,还得我来。于是捞过桌上的电脑,微微侧了个角度,正好挡住她的视线。等他一声不吭地输入徐栀的准考证、身份证信息之后,徐栀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人的记忆力是不是有点神,只说过一遍就记住了。
等陈路周查完,他合上电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徐栀莫名有点紧张,他却突然说:“我想卖个关子。”
徐栀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便宜自己,于是打算去自己去掀电脑,被他不动声色挡开,还压得死死的,碰都不肯让她碰。
徐栀倒也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只静静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一点儿都不急?”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搞心态,陈路周发现自己搞不过徐栀,本来想问她,你为什么要让谈胥考a大,后来又觉得他们两个如果浪费时间在这种问题上,实在是没意义。就好像,他和谷妍的事情,她也从来都不问,连蔡莹莹都问朱仰起谷妍的事情,徐栀从头到尾没跟他提过一句,于是他看了她半晌,淡淡说:“买票吧,六百八。”
“建筑系。”他补了句。
徐栀叹了口气,表示,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干,她会流鼻血。
“走吧,请你吃骨头去,”陈路周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掸了一记,“我换件衣服。”
看他准备去厕所,徐栀又疏疏落落地叹了口气,心说,见外了不是。亲都亲过了,你还在躲,有什么好躲的,看看怎么了?南方已经没有能让人流鼻血的冬天了,能让人流鼻血的帅哥也不多了,这个还这么抠抠搜搜的。
“哎,陈路周,明天去游泳吧。”徐栀懒洋洋的靠着椅子,随手翻了翻他桌上的书,不怀好意地建议说。
“你想得美。”厕所门关着,声音从里面冷淡地传出来,一秒看破她的真实目的。
女人总是善变,陈路周换完衣服出来,徐栀又不想出去了,两人又窝在沙发上随便找了部电影看,电影看到一半,徐栀受电影剧情的启发,猝不及防地丢出来一个问题——
“陈路周,你觉得什么样的四十岁,才算成功?”
陈路周一只手挂在沙发背上,正好把人圈在自己怀里,懒洋洋地低头睨她一眼,没个正形地说:“老婆不出轨吧。”
徐栀:“……”
余光稍稍瞥到他似笑非笑扬着的嘴角,徐栀就知道,他在逗她,他心里应该有其他答案吧,应该不止于此,那双藏得住心事,扛得住狂风暴雨的眼睛里,有太多少年未尽的意气,他绝对不止于此。
为什么不想告诉她呢,因为跟她无关吧,无论风光多无两,未来他沸腾的人海里,都不会有她的声音。
徐栀是这么想。
那阵子两人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家里看电影,徐栀发散性思维很强,结合剧情,冷不丁总能丢出来一个让人会答不上来的问题,加上她求知欲特别旺盛,有时候陈路周还在想答案,想怎么回答逻辑更缜密,但她问得问题大多很无厘头,所以很多时候一时半会儿没答上来,她就没太有耐心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叫他,陈路周陈大校草叫个不停,一直催他。陈路周发现了,她真的很没耐心。
陈路周脑袋仰在沙发上,就笑得很无奈,也束手无策,一只手懒散地搁在沙发背上,把人圈在怀里,低着头看她,慢悠悠地捋着她柔软顺滑的发顶,低声哄她:“你让我想一会儿不行?”
她压根不听,做张做势,因为有了有人兜底的底气,“好,陈大诗人江郎才尽了。”
陈路周笑得不行。每次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也是那会儿才发现徐栀其实特别幼稚,她很多时候的情绪稳定,只是对外界的反应不够敏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怪别人影响不了她,难怪她成绩笔杆直上。
他们聊的话题其实很天南海北,从哲学,生物,昆虫学……等等一系列跟世界有关的,只要徐栀能想到的,他们无所不聊,陈路周有时候也很为徐栀天马行空的思维所折服,但从不聊感情和未来,就在这种岌岌可危、或者说昙花一现的情感,其实最浓烈和刻骨铭心,这样的情投意合,这样的心灵契合,哪怕是最青涩的少年,在那样一个风风势势的年纪,也无法做到绝对清醒和理智。
接吻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儿,生涩的啄吻声时常发生在那个盛夏四下无人的夜里,是淹没在整个庆宜市孜孜不倦的蝉鸣声下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后来徐栀听到蝉鸣声,想起的,都是陈路周身上的鼠尾草气息。
当然,徐栀的求知欲是同样茂盛和发生在任何时候,第三次接吻依然生涩得令人捉急的时候,她伏在陈路周身上压着声音客气地跟他商量说——
“陈路周,那个,我想看一下——”
陈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