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阳台,岑虞还在儿童房里待着,沈镌白知道今天晚上是彻底没了,憋着火去了浴室冲凉。
岑虞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睡了,余光瞥见阳台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升起一股愧疚。
她敲了敲浴室门,“你还好吗?”
岑虞抿着唇,语气顿了顿,小声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沈镌白抬手关掉了淋浴,浑身冰凉,他的声音微哑,“不用,我已经好了。”
闻言,岑虞放下按在扶手上的手,转身回了卧室,这一晚上闹得真是够呛。
然而等她看到卧室里的一幕时,步子彻底僵在了原地。
沈镌白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挂着白色毛巾,在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湿漉漉的黑发散乱地垂在额前,他的眼眸低垂,看上去情绪一般。
因为洗了冷水澡的缘故,周身都是凉意,连带着靠近岑虞时,她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凉。
她的肩膀一颤,缓慢地回过头去看他,以一种颇为悲悯的眼神。
沈镌白一愣,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站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岑虞侧过身体,给他让出了位置,以便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沈镌白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卧室的大床上,刻刻在他睡觉的那半边,扎扎实实拉了一滩尿。
空气里飘散出浓郁的味道。
“”
小家伙舒舒服服地蜷缩在他的枕头上,眼珠子懒散地瞥过来。
好像在说——
你看,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我能揍它吗?”沈镌白紧咬着牙问。
岑虞同情地看向他,然后摇了摇头,“它还小,你让让他。”
“汪汪——”刻刻叫唤了两声,好像是在附和岑虞,有人给它撑腰,小家伙嚣张不少。
它跳下了床,在岑虞的脚边乖巧地蹭蹭。
岑虞低头瞧它毛绒可爱的模样,弯腰把它抱进怀里,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宠溺地训斥了一句,“小坏蛋,下次不可以尿在床上了。”
卧室的床脏了不能再睡人,岑虞又实在是困,决定等第二天打扫的阿姨来了再说。
“我去眠眠房间凑合一晚,你也睡书房吧。”说完岑虞抱着刻刻,转身只留给沈镌白一个背影。
“”
刻刻趴在岑虞的肩膀上,探出个脑袋看他对视,玻璃珠似的眼睛,一眨一眨。
像极了得意的胜利者。
“”
沈镌白在书房里,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好。
一半是被家里新来的小东西气的,一半是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堪忧。
总不能连条狗都比不上吧?
辗转反侧里,的沈镌白一大早就醒了,他撑起身体,手掌按在额角,一阵阵的抽疼。
客厅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刻刻乖,把药吃了。”女人的声音温柔,轻声细语。
沈镌白皱了皱眉,好不容易经过一晚上平复心情,结果刚醒来,就听见岑虞在哄着刻刻,平时也不见她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真是人不如狗。
他走出书房,去到客厅。
岑虞靠在沙发里,小狗躺在她腿间,对着递到嘴边的药丸十分抗拒,怎么也不肯张嘴吃。
药丸是驱虫的药。
刻刻之前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为了保险起见,兽医给开了驱虫药。
岑虞这几天试了各种方法,也没办法让它吃。
就连把药拌进食物里也不行,小家伙聪明得紧,一下就闻出了不对劲,一口都不肯吃。
岑虞苦恼地捏了捏刻刻的小鼻子,“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吃呀。”
刻刻还以为她是在逗自己玩,两条前腿扒拉着站起来,在她软软的胸脯上轻踩。
“”
沈镌白瞬间黑了脸,大步走过去,提溜着它的后脖子把狗提起来,“药给我。”
岑虞愣了愣,下意识把药丸递过去。
沈镌白食指和拇指夹着药丸,掐着刻刻的两边脸,稍稍一用力,小狗就张开了嘴。
顺着缝隙,沈镌白硬是把药塞了进去。
岑虞在旁边看得都呆了,她这废了老半天的劲儿,真是不如沈镌白暴力直接的方法来得快。
刻刻哭丧着脸,又被沈镌白捏着嘴,只能发出嘤嘤声。
等到药丸从它嘴里全部滑进去,沈镌白才松开了手。
看到它恹恹的模样,沈镌白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在它鼻子上蹭了蹭,让你再嚣张。
结果小家伙张嘴就咬上了他的手指,尖尖的犬齿扎进肉里。
沈镌白着实没想到它突然的攻击,轻嘶一声。
岑虞坐在旁边,看了个正着,赶紧上去扒拉刻刻。
“松嘴!”她的声音严厉而慌张。
刻刻听见以后,立马乖乖听话松开了嘴。
被它咬过的地方,迅速冒出血珠,越来越大,然后一滴滴流了下来。
岑虞赶紧站起来,去找纸巾给他擦。
沈镌白坐在原位,反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只是静静地凝着岑虞忙活着给他找药箱。
岑虞给他的食指一圈一圈贴上创可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此时的刻刻蹲在岑虞的脚边,不管怎么蹭她,都分不到主人一点的注意力到它身上。
“怎么办啊?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啊。”岑虞一脸紧张,自问自答,“现在就去打吧。”
说着她就拉起沈镌白就往玄关走。
沈镌白一声不吭,由着她紧张,脸上的表情平静,甚至被狗咬了好像还挺享受,享受来自于岑虞的关注。
他从玄关上拿起车钥匙,转眼就被岑虞接过去,“车我来开。”
刻刻跟在岑虞的屁股后面,追了过来,也想要一起出门。
小家伙表情拧成一团,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是做错了事,可怜兮兮的轻声哼唧。
这次岑虞只俯视着它,没有像往常一下将它抱起来,她用以前从来没有用过的严厉语气,“刻刻,你回去。”
刻刻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小身体全部趴在地上,懵懂又无辜。
沈镌白跟在岑虞后面出了门,翘着自己受伤的食指,另一只手懒散地插进裤子口袋。
他回过头,视线微垂,落在委屈兮兮趴着的小狗身上。
然后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