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顾厌自喉间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低低地笑,“怪不得我看那破小孩不顺眼,早知道直接杀掉。”
“顾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想一下该怎么办才是。”
季远溪漂亮的眉毛沉沉地压了下去,面色沉静如水,看上去理智又冷静,但若仔细去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不过是在寒冷之下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轻轻一碰就会脆弱的碎裂开去。
“不怎么办,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不行,若是其他人我还能打打看,万一那小孩是秦微渊的人怎么办?宗主大人不在,秦微渊会想方设法的下手,说不定……说不定他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不正好?我忍他很久了。远溪,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因为你的缘故忍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行,我得带你走,四处躲一躲,至少捱过这个晚上。”
“远溪,我早布下阵法,你且放心。”
“万一追兵是很厉害的人怎么办?万一不止一个厉害的人怎么办?”
季远溪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搅动他不安的心境,泛起一圈又一圈令人无法平静下来的涟漪。
顾厌沉默片刻,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别逞强了,你安心休息。”季远溪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一被他毙掉,最终道:“顾厌,我认同守株待兔是最安全的说法,今晚就交给我吧。”
季远溪手掌抚上顾厌额头,在那覆盖着一层薄汗的白皙肌肤上使了个法术,一阵淡光,入夜后没什么反抗能力的顾厌很快沉沉陷入睡梦。
顾厌之前只道夜晚看不见说不出话,季远溪没拆穿他修为尽失还要承受巨大痛苦一事。贴心猫猫不想让他担心,他就假装没有发现。
守株待兔不过是坐以待毙,依顾厌目前的虚弱状况来看,若有人强行破掉他布下的阵法,他或许会有生命危险……这个危险,说不定一击致命,给不出季远溪用丹药挽回的机会。
栀香在季远溪身上,诱饵是他,那就把意图不轨的人主动引开便是。
追兵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季远溪来到另一处酒楼刚准备好一切,远道而来不怀好心的客人已经循着栀香来临。
这位客人十分谨慎,见窗门紧闭,叫了数十名修士瞬移进去。
在附近等着,久久没有动静传来。气息显示那些修士没死也没活,处于一个微妙的失魂状态,秦微渊略感疑惑,决定亲自前去查看。
用法术使整个酒楼的人陷入沉睡,秦微渊卸掉季远溪所处房间的门。
旋即一怔,眼前发黑,呼吸几欲停止。
掩住口鼻,秦微渊晃了下身形,扶住门框缓了会,这才恢复说话的力气。
“远溪,这是什么物?”
“秦家主,晚上好,我在吃宵夜。”季远溪眉毛重重往下一搭,眼中浮现几分困惑的神情,“我吃宵夜吃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很多人闯了进来,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说起来秦家主您不是和宗主大人外出了么,怎么到了我这里来?”
“远溪,我都这样叫你了,你就别装了。”秦微渊示意跟随的人把房间里臭晕过去的修士们抬走,跨步进去,仔仔细细环视一圈,道:“他不在让我感到意外,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正是吵架。我现在不想看见他,所以一个人出来了。”季远溪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替身的传言很难让我信服。”秦微渊扯动嘴角笑了笑,声音是一如既往和笑容不相符的冰冷,“堂堂衍月宗宗主竟为一物件离开宗门亲自上门,还带了两名从没见过的弟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季远溪困惑地思考一会,极力拖延还有许久才会到来的白昼,良久笑了起来:“我之前觉得万无一失,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可疑。”
“远溪,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你离开十年还选择回心转意。”秦微渊上前几步,道:“你看看我呀,我不好吗?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不会比他差。我是四大家族的家主,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成为修仙界中令人羡慕的一对。”
一张让人作呕的脸逐渐放大,季远溪忍不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秦家主,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哪里都喜欢,即便你那盯着我看的厌恶眼神,我都一概接受的喜欢,远溪,只要你选择离开他跟我走,我就不会杀掉你。”
“那你不怕他杀掉你?”
秦微渊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我承认魔尊这个身份的确很有压迫感,但想要杀掉身为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我,没有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绝无可能实现,更别提我对他有所防备,所以他杀掉我的几率为零。”
“是这样吗?”
季远溪拧起眉头,月色投在他纤长睫毛上,于眼睑下方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是这样的,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他来报复。”秦微渊想了想,道:“远溪,我这不是什么请求的话语,是近乎于命令的威胁哦?若你执意不离开他,那我就只好无奈地毁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