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一口咬断了我的喉管。
我惨叫出声,趴伏在地上大声的咳嗽,眼眶里全是痛出来的眼泪,两只手本能的捂住自己的喉咙。
仿佛那样就能阻止血液从我的伤口中流出去。
我捂住自己破了一个洞的喉咙哭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意识到,那里光洁如初,根本没有伤口。
怔怔的抬起头,我忽然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那座白骨垒成的山脚下,血泊倒映出我模模糊糊的影子。
两面宿傩轻蔑的俯视着我:“……乏味。”
我没理这两个字的评价,不可置信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确定那里一切如旧之自己也能照常呼吸之后,才重新抬起头。
“悠仁在哪里?”
两面宿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忽然变得有些无语。
然后他又杀了我一次。
甚至这次的两面宿傩甚至看不出有多少杀我的主观性,他只是在勒紧我的腰不让我挣扎的时候,直接把肋骨也勒断了。
那种感觉我不想再回忆一遍。
等到我第三次重新倒在血泊上的时候,十分惊讶的发现,原本从心底冒出来的怯懦好像快要消失了。
我不再哭泣,也不再像是一个想要抓住一根浮木的溺水者。
那些软弱的情绪被放空的气球,快要消失了。
我仿佛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和我小声的对话。
——【对不起,我是不是好没用,要不是我这么胆小又无能,你现在应该还有反击的能力……】
我想了想,也在心里和他对话。
【你是雷之呼吸的主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段意识,不是本人】那边犹犹豫豫的。
【啊,这样】
【我要感谢你才对,你一点也不无能,特别厉害,我当时只是一个没什么力量的普通人,托了你的福,才能拯救那么多无辜的人】
【你才是那个被隐藏起来的英雄】
我思考了一下,郑重的和他道谢。
——这个技能是我当时唯一买得起的s级技能,要没有这个技能,我说不定早就无限死亡,被迫被系统安排着开启新周目了,更别说其他。
有点副作用也很正常,不如说,要是又便宜又没有副作用我才觉得奇怪呢。
【诶?!是这样的吗?!】他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那个语气慌慌张张,我虽然只能听到声音,但是已经想象出了一张涨红了的脸。
白嫩的,年轻的,说不定还有一头金色的头发。
【……别安慰我啦,我知道自己的缺点的,你真的很厉害,很有勇气,比我好,雷之呼吸会承认你的】
他的语气有些丧气,但很快又振奋了精神,和我许诺。
【你会被承认的】
【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却再没得到回应,那道声音消失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怅然若失,意识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血腥味重新将我笼罩。
但令人惊讶的是,就连眼前两面宿傩好像都没有察觉到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之前的失神仿佛只是晃神的一秒钟。
我握紧了刀柄,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发抖,勇气被烧到沸腾,再次在我的身体中重燃。
心中畅快无比,我第一次不需要对系统下任何指示,就可以随意的使用雷之呼吸,并且这次的霹雳一闪,似乎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快。
就像那道声音告诉我的。
——【你终将被承认】
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时刻,我几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在两面宿傩惊讶的眼神中挥手劈下。
“我再问一遍,悠仁在哪里?!”
领域中的两面宿傩明显要更强一些,他劈手握住我的刀锋,脸色随后微微一变,因为锋利的“黄泉”已经将他的手心割开,要是他没及时松手,估计半个手掌都会被切下来。
两面宿傩的神情终于变了。
他眼中的倦怠消失,逐渐变成一种令人不适的专注感,牢牢的盯着我看,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我没看他,对着四周大声道。
“悠仁,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始终都记得你在我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朝我伸出援手,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干了。”
“你并不无能,也一点都不软弱。”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善良的孩子,我需要你。”
“拜托了,请出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暗红色的血泊。
渐渐地,那些血液的颜色变淡了,它们变成了透明的水。
鼻尖萦绕不去的血腥味也逐渐消失,变成了清凉的,混合的灰尘的和泥土以及青草的潮湿气味。
原来那并不是我的幻觉,这是真正的雨水。
我再次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两面宿傩的领域中离开了。
虎杖安静的站在我面前,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了那些黑色的咒纹,澄澈的双眼像是大雨洗刷过后的天空。
我朝他弯起嘴角,眼眶却是酸的。
“悠仁!”
我扑过去抱住他,虎杖手忙脚乱的接住我,对着我身上的血渍大惊小怪。
“啊啊啊,千奈姐你受伤了!”他的语气惊慌无比。
我刚想安慰他这不是我的血,都是两面宿傩那个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池里的血。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忽然听到了系统冷静的提示音。
【恭喜您,已经获得s级技能雷之呼吸的全部权限,其下所有技能已解锁,同步率可关闭,此技能和您永久绑定,系统不可回收】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一秒不停的继续往下说。
【记忆更新包已经下载完毕,正在解压中,请做好准备】
【什么?】
我愣住。
但耳边仍旧是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倒数。
虎杖注意到了我脸色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扶住我:“怎么了千奈姐?”
我来不及回答他,眼神慌乱的落在了视野的边界处。
那个小小的金色数字。
它们现在已经从两万多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两位数。
好吧现在是一位数了。
我紧张的看着它归零,然后某个无形的世界轰隆一声,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