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
脑袋被驴踢了?
还有什么叫他去世老婆的替身?
上下打量一番后,顾宁得出结论。
这个副本的明执,看着好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僵尸王见顾宁不回答他的话,眉头微皱,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眼神微敛,审视着顾宁的面容。
他薄唇微张,露出锋利的犬齿,目光紧紧盯着顾宁的唇不放,嘴里却还要恶声恶气的放狠话。
“给你三秒钟,再不选择,我就吃了你。”
顾宁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拨开下巴上的手,声音很轻的说:“你弄疼我了。”
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略带嫌弃的话语:“啧,真娇贵。”
僵尸王看了眼遗像上的男人,一把将顾宁搂在怀里,薄唇缓缓勾勒出一抹愉悦的弧度,他嚣张的说:“现在你的老婆是我的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啧,瞧你那样,美人儿配你,真是委屈美人了。”
他一边diss爱德华,一边不着痕迹的收紧手臂。
艹,这美人儿身上扑的什么香,也太好闻了吧。
不过再香也没有他老婆身上香,僵尸王义正言辞的站老婆那边。
但是他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依旧紧紧的搂着顾宁不放。
顾宁挣脱未果,看不惯僵尸王的做派,他直接给了僵尸王一下,成功从他怀抱里出来?
僵尸王正在跟遗像较量,一个愣神美人儿就从他怀里出去了。
这让僵尸王非常不爽。
他张开双臂,对顾宁说:“美人儿,过来。”
顾宁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没有动作,长睫下的瞳仁里,无奈极了。
这是中二病犯了吗?
一口一个美人儿,听的顾宁耳根直冒火。
僵尸王把顾宁的行为,理解为——他不愿意。
于是他怒了,直接上前钳制住顾宁的下巴,轻轻抬起,英俊的面容一片冷凝。
他说:“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妻子,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你心里不许想着其他男人!”
僵尸王对顾宁这么说。
顾宁闻言,长睫微眨,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轻声说:“我生是爱德华的人,死是爱德华的鬼,我这辈子既然嫁给他了,就认定他了,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实则顾宁在心里冷笑,不就是比演技吗?谁怕谁啊。
僵尸王听了顾宁的话后,心里有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悲伤。
他不愿细想,简单粗暴的把它归类为——不愿意看着面前的人,顶着和妻子一样的皮囊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是对他僵尸王的背叛,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僵尸王捏住顾宁下巴,薄唇凑近,就要亲在顾宁淡红的唇上时,顾宁别开脸,他只亲到了嘴角。
不高兴的僵尸王,还想再次去亲顾宁。
他听见顾宁问他:“你亲我,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会伤心吗?”
然后顾宁就目睹了僵尸王痛苦的表情。
他抱头痛苦的表情,让顾宁想笑又笑不出来。
敛了敛长睫,顾宁又问僵尸王:“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以及,你叫什么?”
僵尸王呆愣的说:“我没有名字。”
接着他又非常甜蜜的说:“我老婆叫小玫瑰,就是那种非常非常好看的小玫瑰。”
“可惜,我老婆他死了……”
顾宁本来一脸笑意,听到他说老婆死了,表情立马变换成冷漠。
长睫下,是一片森冷。
他说:“要我给你起个名字吗?”
僵尸王不屑的抬起头,说:“你只不过是我老婆的替身,有什么资格来给我起名字?”
“……”顾宁冷笑一声,不想再搭理这个傻子。
009看热闹不嫌事大,它还是头一回见到头这么硬气的大魔王呢。
它更想看的,大魔王被宁宁收拾的服服帖帖,跪地求饶的画面。
顾宁转身离开,不想再搭理僵尸王。
僵尸王见状,心中恼怒,他来到顾宁面前,挡住他看向遗像视线,霸道的宣布。
“从现在开始,我勉强承认你是我的新娘,你现在可以行使你的权利。”
“过来,吻我。”
僵尸王不容置疑的命令顾宁。
顾宁真的想锤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注了一池水。
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霸道中二的话。
“我拒绝。”
顾宁扶了扶自己衣袖上的花纹,转过身去,白色绢花发带映入僵尸王的眼帘,一种刺眼到让他愤怒的情绪,在胸腔里弥漫开。
抓不住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格外气愤,但是他潜意识又不想弄伤面前的冷美人,这就很无奈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僵尸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红瞳幽深的看着顾宁的侧脸,清冷消瘦,和他老婆一模一样。
僵尸王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但是面前的美人,确实和他老婆长得一模一样。
他浓眉微皱,一副不知道该拿顾宁怎么办的样子。
顾宁背对着僵尸王,长睫微垂,眼中情绪幽深莫测,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执会变成这个样子。
让人又气又恼,但又无法对他狠下心。
长发飘飘,松松绑在脑后。
僵尸王伸手想摸摸这浓黑的长发,手伸到一半,他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
这个人又不是他老婆,他才不要摸头发呢。
在他疑惑不定时,顾宁对他说:“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顾宁纤长的眼睫下,是一双冷淡的眼眸,浅色如琉璃,让人看了心头一冷。
“你离开或者留下,随你便。”
语落,顾宁拢了拢衣衫,大步踏出卧房,徒留愣住的僵尸王,在原地和遗像面对面瞪眼。
僵尸王低低骂了一声,狠狠跺了一脚,被怒火攻心的他,想直接把遗像给撕碎。
手指还未触碰到遗像,他就收回手。
一脸莫名的僵尸王,不信邪的又伸出手,还是没能撕碎遗像。
“怎么回事……”
僵尸王咬牙切齿的离开卧房,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不就是一个长得和他老婆像的美人吗,他才不会不舍得呢。
僵尸王如实想到,然后一脸悲愤的走进了地宫,去看自己老婆的画像。
“老婆,大长老非说你没有死,只是失踪了,呵,还想骗我,门都没有。”
“老婆,今天我看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可我知道那不是你。”
“我好想你啊老婆,你会怪我把他当成你的替身吗?”
僵尸王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老婆的画像,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他轻声说:“老婆,晚安。”
“今晚也要来我的梦里啊……”
夜色如水,月色如勾。
在饭厅吃过了米粥和补品,顾宁坐在管家准备的轿车上,去了镇长家。
明府和镇长家有一段距离。
明府在郊外,空气清新,环境清幽,但镇长家却在闹市,彼此间还是有一段挺长的距离,饶是坐车,也需要大半个小时。
管家顾及着顾宁身体不好,便小心行驶,以免颠簸到顾宁。
水镇上的道路并不平坦,虽然管家极力想让顾宁坐的舒服些,但是道路并不允许。
路过一段坑娃地段时,车子突然熄火了。
管家一脸莫名的下车,查看了一番,没有找到熄火的原因。
他本想打电话让人来接顾宁,但是电话没有丝毫信号。
额头逐渐凝出冷汗,管家浑身入坠冰窟,他抬头看着路段,一眼就看到了路旁的栅栏,栅栏旁有一块破旧的木头牌,上面写着——请不要靠近水潭,避免发生意外。
管家身体轻微颤抖,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明明特意避开了这条路,为什么还是开到了这里来……
这时突然吹来一阵风,管家打了个激灵,他不敢再耽搁下去,打开车门就要去拉顾宁。
“夫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管家拉着顾宁下车,往前没走几步。
他感觉手上触感不对,回头一看,他拉的哪里是夫人,这分明是一具骷髅!
管家松开骷髅,大步往前跑去,可是骷髅不肯放过他,他又急又惧,心里还牵挂着留在车上的顾宁。
跑出了好远,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瞥了眼,差点没让他吓掉魂。
他身后是一群长着鬼面疮的人,鬼面疮已然成型,是一张吓人的鬼脸,和脖颈上长出的狰狞触手。
管家直接给吓昏厥过去了。
昏迷后,他好像听到了夫人的声音。
“管家?管家醒醒。”
“夫人,我还是用水把管家泼醒吧,不然这样魇下去,管家的身体会出问题的。”
管家来不及想,就被一盆冷水泼到身上,直接把他冻醒了。
春末的冷水还很刺骨。这下,管家是彻底从梦魇中回魂了。
管家一醒,仆人就忙说:“夫人你看,我就说泼水有用吧。”
顾宁看管家一身水渍,便让人拿来毛巾,让管家擦水渍。
接过毛巾,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管家就要带着顾宁去镇长家。
顾宁看管家衣衫都被水打湿了,他说:“我带着人去就行了,管家你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别着凉生病了。”
管家执拗的不肯离开:“夫人自己带着人去镇长哪里,不懂事的人肯定会趁机拿捏夫人,占夫人便宜,还是我和夫人一同去吧,我和镇上的书记们都认识几十年了,也好打交道。”
顾宁垂下长睫,说:“管家你要是生病了,谁来帮我撑着明府呢?”
他眨了眨眼睫,有些悲伤的说:“镇上的书记们再如何,也不会对我一个寡夫下手,倒是其他人,就不会手软了。”
管家以为顾宁说的是老夫人她们,也没了要争辩的心思,找来信任的心腹,交代一番后,才放心让顾宁离开。
站在大门外的管家,看到轿车离开后,才顿觉身上冒凉气,他匆忙回到住所,洗漱间回想到自己被魇住的场景,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魇着,还是去到了那种地方……
管家决定等头七过了,要请人来家中做法,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自己碰上了倒还好,主要是夫人悲伤过度,可受不得这种事情。
和管家被魇的场景一样,顾宁坐在轿车上,开车的是管家心腹,一身健壮的肌肉,是打架、管理酒馆的一把好手。
坐在顾宁身侧陪伴的,则是一开始见到的仆人。
在聊天中,顾宁知晓了仆人和司机的名字。
仆人叫春桔,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他说自己喜欢吃春天的桔子,便取了这个名字。
司机则叫李莽,是管家的养子。
听春桔说,明府中的一贯事务都是他死去的丈夫搭理,没让他掺和一点。
按照春桔的说法,是怕顾宁累到了。
顾宁不知道在副本里,自己人设的丈夫的生平,听春桔这么说,他代入一下爱德华的脸,觉得这确实是爱德华能做出来的事。
春桔怕引起顾宁的悲伤情绪,故意和他说一些开心的趣事。
离镇长家还有一段距离,顾宁想趁着这个机会,打探一下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以及镇长的生平。
顾宁不着痕迹的扯开话题,他问春桔:“咱们镇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见春桔看过来,顾宁微垂眼睫,语气莫名感伤:“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出去过。”
春桔闻言,一脸的心疼,他说:“夫人别伤心,春桔这就和你说说咱们镇子上发生的趣事。”
春桔是明府的采买仆人,经常出入菜市场,买菜时和商贩会聊上几句,一来二去的知道东西,就比别人多一些。
春桔说:“我前天去采买的时候,听见商贩说,今年可能要取消祭祀,说是镇长强烈要求取消,说这样的封建陋习,早就应该取消掉了。”
“祭祀?”
顾宁轻声说。
春桔想起顾宁不是水镇人,便解释道:“这是镇上一年一次的祭典,是为了给河神准备新娘而诞生的节日。”
“每年春末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庆典。”
春桔说:“去年的庆典新娘,是一位好漂亮的姑娘,可是她家里人没钱,便把她卖给了祭司作为祭品沉河。”
充当司机的李莽也听说过这件事,他接腔道:“我听人说,卖了一根银条。”
春桔唏嘘:“一根银条就能卖女儿,真是……”
李莽说:“一根银条可是让他儿子娶上媳妇,不过是卖了个不讨巧的女儿,这种事在镇子上发生的还少吗。”
春桔忿忿的说:“咱们这镇子,确实要整改了,听说新来的镇长正准备废除一些条例,不知道祭司他们会不会同意。”
李莽说:“想也知道不会同意。”
春桔问:“为什么?”
李莽打方向盘,车子驶入市区。
他回答春桔的问题,说:“镇长废除了条例,他们还怎么吸血呢?”
“什么吸血?”春桔知道一些八卦,但是对于再深层一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因此他有些好奇。
“河神的新娘,在沉河前夜,会和祭司同床共枕,”李莽讥讽的说:“美其名曰,为了让河神得到更好的服务,祭司要提点一下新娘,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春桔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他楞楞的说:“祭司就不怕河神发怒吗?”
“河神?”
李莽扫了眼后视镜,看到顾宁浅色冰冷的眼瞳,他像是被惊到了,立马收回愤恨的心情,低声说。
“如果真的有河神,前些年镇子也不会大旱了。”
一提到这件事。春桔就垂头丧气,蔫蔫的说:“那次大旱,我父母为了讨水,被那些恶霸打死了。”
“事后给了我们一桶水……”
春桔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顾宁没有想到,这个镇子上居然发生过这种事情,他拍了拍春桔的脑袋,说:“别哭。”
说完他抿了抿淡红的唇,又阴冷道:“恶人自有天收,因果轮回报应迟早会降临到他头上。”
春桔抹了抹眼泪,低声说:“夫人说的对,他们会有报应的。”
顾宁揉了揉他的脑袋,递给他一条手帕。
春桔接过,红着眼眶和顾宁道谢。
李莽听了顾宁的话,语气莫名的说:“报应?”
他问顾宁:“敢问夫人,报应什么时候会来?”
顾宁撩起眼皮,长睫下浅色的眼眸,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
他说:“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李莽嗤笑道:“夫人还是太过年轻,居然还信这些骗人的话。”
春桔不满的说:“李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夫人?”
“我说的不对吗?”李莽神色阴沉,更衬得他本就凶狠的面相,更加瘆人了,他说:“如果报应来的太慢,对受害者来说,那就是等同于没有报应。”
他目视前方,语气带着悲伤:“我的母亲被人渣父亲砍死,老不死的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可怜我的母亲,生前被打骂,死后一卷蒲席草草了事。”
李莽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顾宁:“这世上真的会有报应吗?”
顾宁顿了顿,肯定道:“有。”
在他去过的副本内,因果轮回,报应从来都没有放过那些做了坏事的人。
比如上个副本的灵媒师和矮男人,最后他们在舞会狂欢声中,悄无声息的死在一片热闹欢腾中。
因为他们做了坏事,所以报应降到他们身上。
让他们客死他乡,无人收尸。
都说入土为安。如果一个人死在他乡,尸体无人收敛,那么灵魂得不到安息,会沦为孤魂野鬼,直至彻底消亡。
虽说惩罚不够刻骨,但仅仅是不能入土为安这一条,就足够让他们崩溃。
听了顾宁的话,李莽笑出了声,他说:“希望真的像夫人说的那样,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顾宁说:“或许你可以回去看看,他此刻说不定已经遭受到了报应。”
在后视镜中,顾宁眼神凉薄,语气森冷,他和李莽说:“有时候,并不是死亡才是报应。”
顾宁一字一顿的说:“痛不欲生才是最让人承受不住的惩罚。”
比起死去,活着受苦受罪,且永无止境,才是让人绝望的惩罚。
李莽闻言,若有所思。
或许,他应该听夫人的话,回去看看那个老不死的。
听说老不死的又娶了一房娇妻,生了几个儿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李莽冷笑几下,有滋有味?几个儿子就够他折腾得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谁还会要个老头子去做工。
更别说,老不死的贪了他母亲的嫁妆,过惯了有肉的生活,还能吃得下窝窝头吗?
想到老不死的被生活磋磨,李莽就一阵畅快。
当初母亲死后,老不死的连口棺材都没给母亲准备。蒲席还是破旧的,连通知外公他们都没有就草草下葬,这是李莽一生的痛。
老不死的和前任镇长的私生女勾搭上,砍死了母亲竟只关押了三个月,要不是外公出钱出力,老不死的都不会受到惩罚。
李莽一想到这里,就越发痛恨起前任镇长。
连带着这任镇长都厌恶了。
轿车一句行驶过闹市区,在他们前面,有人在医馆门前闹事,李莽按了喇叭也没有人让开,只能停在原地。
顾宁听着外面的吵闹声,透过车窗和人群,他看到了给自己把脉的大夫,被人扯着衣领威胁。
扯大夫衣领的男人,看着十分强壮。
但一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而大夫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拉着药童回到医馆,咔哒一声关上了医馆的门。
关门前,大夫的话让顾宁感觉疑惑。
大夫说:“别再来了,我救不活你的,你还是趁早回去准备棺材吧。”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阵哭嚎,就是不肯离开。
和男人同行的几人,正是下午来医馆的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