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五条悟觉得有些不安。
就算哪天他消失了,他也不知道去哪找。
“喂。”他重复,“你是咒术师吗?还是不是咒术师?”
那人不说话。
五条悟继续问,“你比我大吗?看起来比我小吧?有留刘海吗?虽然看不到,摸起来好像有……”
那人还是不说话。
五条悟开始有点烦躁了。
他的语速加快,“你叫什么名字?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仍然不说话。
五条悟:“喂……”
沉默。
五条悟:“喂!”
沉默。
五条悟:“……”
五条悟忽然翻了个身,把少年按在后面的墙上,脸靠近他的脸,“喂……你听不见吗!说话!回答我!”
他的生气来得有点突然——就连五条悟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按道理他不会这么快生气,五条悟其实很少生气,因为大多数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看世界的视角和别人不同,比起生气,更多时候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唯独就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人不说话、无视他、不回答。
是谁都行,但是不能是他,是谁都行。
就好像,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就好像,他就理所当然是最爱他的……
半晌。
还是沉默。
五条悟眼神冷淡下来。
他长出一口气,后退半步,“好,我知——”
这句话没说完,因为,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手上。
五条悟一怔,然后,更多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打在他的手上。
少年低着头,手在抖,抓着纸板不停写字。
【走】
他不住地写、不住地写,控制不住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扭曲的痕迹。
【走】【走】【走】
五条悟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他看到那眼泪的时候大脑就一片空白了,反应过来已经抱住了他,用力地像要揉进身体里。
“好……”他顺从道,“好……走、走……”
“我知道了,我走了、走了……”
那天晚上五条悟抱着他,下巴抵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他轻轻拍他的后背、顺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在他耳边哼记不起名字的摇篮曲。
这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许多遍,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印象。
直到少年不哭了、睡着了,他也再没问过什么。
第二天,五条悟逃课去打了街机。
他没去吵闹的游戏厅,就坐在杂货屋门口掉漆的机器前,叼着一根棒棒糖,沉默的闯关。
上学的时间,这里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然后在他旁边,一个留着半长黑发、奇怪刘海的少年嚼着泡泡糖,也坐下来。
五条悟投了一个币。
少年也投了一个币。
五条悟的机器响起通关的提示音。
少年的机器也响起通关的提示音。
两人同时动作一顿——同时转过头,对上视线。
五条悟:“……”
黑发少年:“……”
咔哒x2
是两人同时面无表情地往机器里投币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
店老板愤怒的声音响彻天边,“哪个小兔崽子把我两台机器全都用坏了!?!给我滚出来赔钱!!”
天朗气清,两位罪魁祸首默契地移开视线,事不关己的看着天。
五条少爷:“你的刘海好怪哦。”
黑发少年:“你想挨打吗?”
空气安静到尴尬。
半空中晃悠悠飘来一只蝇头。
五条悟敏感地注意到,黑发少年的视线有一瞬不太明显的偏移。
他想了想,往自动贩售机里塞了两枚硬币。
窗口咕噜噜滚出两瓶可乐,他把其中一瓶递给旁边的黑发少年。
“五条悟。”他点头示意,“你的名字?”
黑发少年顿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自报家门,“夏油杰。”
拉开拉环,一口气喝完可乐,五条悟把易拉罐捏扁,“……哦。”
“杰。”他忽然问,“你对谍报特工有兴趣吗?”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