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骥只有赵淑和赵霖这一双儿女,明面上来看施娢无所出,群臣管不了那些皇家秘辛,但皇帝子嗣稀薄,他们便又开始动起心思,想上奏求赵骥选秀。
赵骥不像旧帝是能随意拿捏的人,但他为人豁达,只要不触犯他的忌讳,他便不太会下重罚。
可选秀一事,却正好是不能提的那件事。
宫中皇后是醋坛子,听了这些事就哭,她一哭,朝中总要有几位大臣遭殃,旁人私下里议论赵骥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可又不得不承认赵骥处事能力出众。
他们是不敢直接去惹怒赵骥,底下一些臣子还在互相推搡谁去做这个出头鸟,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说皇后娘娘怀孕了。
施娢这一有孕,把赵骥惊得直接从御书房赶了回来。
小赵淑手里拿一把蜜饯,正趴在床边吃,赵霖前年被封的太子,这几年被太傅压着教,倒是有几分皇太子的模样,他站得笔直,好奇问施娢自己会有一个妹妹还是弟弟。
赵淑见到赵骥回来,赶紧把手里的饯糖全丢嘴里,起身发誓说自己没偷懒没逃课。
一堆宫人都忍不住笑了,大公主是调皮捣蛋,最不喜欢学东西,偷懒睡懒觉都是常事,常常被太傅罚站。
她偶尔会哭着跑回来见施娢,又不敢说自己是被罚站所以才哭,赵骥遇到过好几次,被逗笑时还跟施娢说淑儿像你,引得施娢捏他腰。
赵霖被姐姐欺负大,却是半个姐控,替姐姐说了声是太傅允许他们来看母后。赵骥知道自己这两个孩子比同龄的孩子都聪明,同一天出生的龙凤胎,像有心灵感应一样,除了性子不太一样,做什么都差不多,又因年纪尚小,惯是招人喜欢。
太医还候在一旁,宫女给施娢端上安胎药。
他摸了摸这两个小鬼头的脑袋,让他们先出去一趟,施娢捏鼻子喝完了药,把碗给了宫女,见到赵骥一脸凝重,又忍不住笑,让其他伺候的下人也退下。
赵骥见她笑便皱起眉,他坐在榻边,握着施娢的手,也不说话,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行军多年,对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有期待,可当年施娢生产时要了半条命,连带着让他觉得也恍惚觉得自己也丢了半条命,骨子里怕了。
“你别这种表情,弄得我都不高兴了,”施娢轻轻伏在他膝上,“今日着实是困,宫女还以为我是害了病,急忙去找了御医。”
她闭上双眸,赵骥手轻轻摸她脑袋,迟疑道:“你也知道我性子,旁人怎么说我都无妨,朝中就算有异言,也不敢当我们面说,我有淑儿和霖儿两个就够了,他们聪明伶俐,调皮是调皮些,但也听话敬重我们,这一个……要不然还是别要了?”
“太医说我身子无事,这些年被你日日叫着起来练那些东西,就连宫女都不比我康健,孩子既然是来了,那便顺其自然。”
赵骥不太高兴,低声道:“你这娇娇,哪里是受得了疼的?要是疼得死去活来,会心疼的那个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施娢无奈道:“知道是你,我会听稳婆的话,绝不会闹腾到你。”
赵骥以前请过大夫,喝一味药三个月无忧,施娢自己不喜欢喝苦药,也怕他遭罪,上次他忘了喝也没提醒,没想到会这么巧。
“到底还是我疏忽了,过两天我就让人去民间再寻些药回宫,自己喝了,早早断了这可能。”
施娢皱眉轻推他腿一下,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像小孩子样想一出是一出?若是那群大臣知道,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骥在旁人面前不苟言笑,冷着脸时,只要抬抬头就会有一帮人怕得下跪,施娢和他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就没哪天是真怕过他。
他手背碰她脸颊,道:“他人想法不必在乎,要不是霖儿现在顶不上用处,我现在就想领你出去看看天下。”
赵骥手里的权势是实的,交到任何一个人手中,他和施娢日后都不一定能有个好结局,上位者的忌惮之心重,不会放纵任何一个能动摇自己根本的人。
他是有野心,却也甘于平淡,只不过他想要的平淡,绝不会容许无关之人打扰。
赵霖聪明,江山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可要是再来一个孩子,赵骥不太想要。
施娢手放在他腿上,轻打哈欠道:“你就放心些,我身子没什么大碍,小时候的毛病治得差不多,这些年你又天天要我补身子,我自己都找不出什么病,你可还要处理政务?要不要陪我睡会?”
“今天无事,我陪陪你。”
朝中的事哪天都有,只不过是大小之分,赵骥心不静,陪她慢慢躺下来,不想出去,他安静抚|摸她的长发,心想她要是早早跟他,自己肯定不让她身子虚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