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登基的是赵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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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家从小就给施娢灌输的理念,是她要成为皇后,无论用什么方法。
三岁时她还不懂什么是皇后,但到十多岁时,她已经彻底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时值河清海晏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皇帝病危。
一切都在施家预料之中,唯独出的岔子,是出征多年的大皇子赶回了京城,在最后一刻,得到了皇帝传位圣旨。
施家支持的三皇子与大皇子是兄弟,他是皇帝宠爱的皇子,但敬佩的兄长归来,大皇子后面还是实权兵力支持,思来想去,没敢出面争。
外头倒是隐隐有过传闻,说大皇子赵骥本意让位于亲弟,但与生母贵妃争执一番后,便再无此种打算,朝中官员派人去探过贵妃的情况,只是贵妃整日闭门称病不见外人,寻了太医也说不清情况,最多只有宫中的探子说贵妃整日以泪洗面,不知是何缘故。
新帝赵骥生得高大威严,极让人忽视他刚及弱冠,只觉他颇具帝王风范,举手投足间便是无人敢轻视的威压,谁都不了解他性子如何,怕他行事如治军般不顾人情,在他登基初期都谨言慎行。
施太师是三朝元老,得先帝信任,先帝将手中权势交到他手上,让他管理朝政,谁都知道他称得上一句权倾朝野,只不过他极少僭越,也没有人明面说他什么。
大抵是从前劳心费神过度,近年身子越发不好,先帝甚至许他不用早朝,若是得病,在府中安养即可。
但比起在京城没有根基的新帝,施太师的话到底是服众得多。
新帝初登基为帝,处处受掣肘,施太师一党在朝中主导多年,自不愿把权交回去,装傻充愣,倘若真遇到个镇不住场子的,大抵会被这群群臣气得头晕眼花。
可新帝年纪轻轻就敢上战场的,到底不是普通人,他不到两天便换了身边的御林军和侍卫,凡是弄虚作假,以下欺上者,都先推出外打二十大板,倘若知法犯法且不改正者,罪加一等。
京城这些大臣都是养尊处优的,听见外面的哀嚎呼痛声就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又不敢抬头往上面看。
坐在上面的帝王性子若温和些,他们这些人指不定还能跪下以大义求情,但赵骥身上的弑杀之气如实质般压得人身体都不敢乱动。
他真的会杀人,谁都惜命。
一群施太师党心中不由想真是怪了,就算赵骥出去已经五六年,但这般厉害,也不知是谁给教出来的。
谁教的他已经无从考据,至少朝中那段时日都安分了许多,新帝整治吏法尤为严厉,触犯冒犯他的人,不是贬谪就是外调,与此同时他又实行能者多劳,能者多赏,献策进谏者升官加爵,这下就算是有心要装病给他些脸色看的,也不敢再懈怠。
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边境屡屡被突厥侵袭,皇帝登基不到一年,决定御驾亲征,一时间引起纷纷议论,贪生怕死的臣子不知道当如何是好,虽知这位陛下是打仗的好手,但战场刀剑无眼,皆是劝他要三思。
民间百姓称赞他的多,夸他英勇智全,是为百姓考虑的明君。
这一场仗打了两三年,他不在京城,他手底下的能人志士处事也是井井有条,不曾出过大乱子。
时间往后拖得久,施家支持的那位皇子又不敢与皇兄对上,躲在封王的王府中不出来,导致情势对施家越发不利。
甚至施太师只是在舞弊案中出了些差池,保下来一个无关紧要的门生,便被皇帝抓住把柄,皇帝以太师年迈,为避免日后再出这种意外为由,将他半革职谴回家中,施家气焰瞬间降低下来。
皇帝在处处针对施家,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施太师把握朝政多年的缘故,但谁都说不清具体的原因。
较为奇怪的只是皇帝虽对施家不留情面,但施家的四爷却受了他的重用,这下大家更琢磨不透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问起施四爷,他也没说什么,旁人渐渐传出消息,说皇帝这是要用施家人对付施家人,好算计。
结果是不是谁也猜不到,只不过施四爷处事了得,是个能臣,平日遇事也不偏倚施家,倒也确实是像传言中的那样。
等皇帝班师回朝日,京中四处都是张灯结彩,一堆人聚在一起,他们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党派之争已经不太感兴趣,忽然议起了皇帝的后宫事。
众所周知,皇帝登基那年,朝中官员尸位素餐,当他处理完这些朝中事后,又御驾出征,满打满去,他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后宫闲置至今没有任何妃子,据说连受过临幸的宫女都没有。
现在他回京,就算是再怎么不担心的大臣,也总该催上一催,平日里话本出的最多的民间,讨论得最多。
“施太师家有一个孙女,我弟妹见过,听说长得好看,娇滴滴的,大抵是献进宫中的,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孙女,施太师不可能让人随便嫁了。”一个人在面摊说。
另一人吃花生米道:“说不准,施太师与皇帝不和,就算是送了孙女进去恐怕也是没什么用,倒不如和施家的那个四爷多来往,不过据说两父子好像都要断绝关系了,这荣华富贵谁都会选,老爹遭皇帝讨厌,儿子为了保前程,也是够狠的。”
吃着面的喝了口面汤,啧啧两声说:“那你是没听过我弟妹怎么说这施家的孙女,她说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动心,就算这皇帝心是铁做的,恐怕也会被一个女人融化柔情似水。”
面摊老板听得好奇,也凑过来道:“我怎么听说人已经送到太后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