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周誉头次瞧见她做梦,之前她受伤昏迷不醒时,也是这般,唇色发白痛苦地沉浸在梦中。
这已经不能称为梦了,而是魇,严重者可能会永远被梦魇所惑,再也无法醒来。
当务之急,便是将她唤醒,还有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以及圈在他腰间的双腿。
好在今日是他救了她,若是换了别人,谁能抵得住这等痴缠。
周誉想起这事便有些心烦,移开眼,稳了稳心神,不再迟疑,伸手去掰她的双腿。
可她浑身是紧绷着的,双腿更是维持了太久这个动作,形成了闭环,根本就分不开,若是太用劲又怕伤着她。
一时竟是眉头微蹙,颇有些束手无策起来,往日便是以一敌百都不曾如此棘手过。
不能来硬的,只能换个法子。
“我在这,没事了,松开,听话。”他的手掌又轻又稳地落在她的背上,不厌其烦重复地轻拍着,持续到她的低喃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她身体放松了,立即去抓她的脚踝,她的鞋袜之前在湖中就已掉了。
沈菱歌骨架小,那脚踝更是小巧纤细,他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可以完全地将其包裹着,白皙细嫩,像是块暖玉,令人爱不释手。
许是他的动作突然,惹来了她下意识地反抗,很是激烈地挣扎了两下,脚也跟着胡乱地踢了踢,正好踹在了他的背上。
周誉理应是该气恼地,他堂堂大周齐王,别说是踹他踢他了,便是敢给他脸色的人都没有。
可他却丝毫未生气,她那力道和挠痒痒也没多大区别,反而觉得有趣。想来她平日乖巧听话的模样,也都是伪装出来的,或许这会才是她的真面目。
“你不松开,是真打算一直缠着我?”
周誉既不急也不恼,继续把玩着她的脚踝,还变本加厉地顺着她的小腿肚往上摩挲。
“那我可就这么抱着你出去了,到时被人瞧见,可不许哭。”
也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过有倾略性,还是那嘶哑的声音,竟真叫她猛地缩了缩脚,过了会后,痛苦又不安地缓缓睁开了眼。
沈菱歌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在被水淹没之际,抱住了一棵大树。不仅如此,她还梦见有人不停地在抓她,是表哥是那些山匪……
使得她只能抱着那唯一的树干,更是死都不肯松开。
直到耳边响起个低哑的声音,她才陡然间从梦中抽离,清醒了过来。
不是表哥,不是那些让她噩梦连连的山匪,是他。
沈菱歌眼睫潮湿,目光有些恍惚,只能大概地辨认出眼前人,她是在做梦?若是现实,他怎么会出现,她还如此亲密地抱着他,她难道抱得不是棵大树吗?大树怎么还会说话。
“王爷?”
“还知道我是谁,不算糊涂。”
她不是在做梦!
他握着她的脚踝,她整个人痴缠着他,全都是真的,她没在做梦!
沈菱歌原本带着红潮的脸,顷刻间煞白如雪,像是摸着什么烫手山芋般,猛地松开了手脚,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便撞到了坚硬的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她的手脚是松开了,可周誉抓着她脚踝的手却一直都没松开。
这么一撞,昏迷之前的记忆也都想起来了,白珠将她推下了莲花池,是周誉救了她。
白珠的事暂且不说,当下最糟糕的是眼前这位爷,他方才不是明明已经走了吗,还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怎么又会救下她。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菱歌咬着发白的下唇,想要将自己的脚给抽出来,可不论她怎么挣扎,周誉都牢牢地将她箍紧,根本就动弹不得。
只得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求饶着道:“多,多谢王爷舍身相救。”
周誉没说话,神色也没松动,明显是对她的话不满意,他不仅没松手,还用指腹在她小腿肚上轻轻划动,他的手指所到之处,皆是发麻的灼烧感。
且依旧不停地往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菱歌是真的有些慌了,她本就落了水,脑子都还是混沌的,这么一来就更是煎熬。
她此刻就像是石板上在烤的一尾鱼,浑身湿透,却又被火烧得滚烫,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炙烤。
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眼睛发红地用力蹬了蹬脚,羞愤万分地道:“放手呀,还请王爷自重。”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语气说是呵斥,还不如说是撒娇。
“好一个过河拆桥。方才你缠着我不放时,可不是这幅模样。”
“我,我那是梦糊涂了,王爷怎好和个昏迷不醒的人计较……”
“我又怎知你是真的梦糊涂,还是在装梦。”话音落下,他的手指已探到了她衣裙的边缘。
沈菱歌的眼睛通红,整个人不安地往后缩了缩,“王爷,您不是知道了,我,我已有了婚约……”
周誉哼笑了声,低头怜悯地看着她,“有婚约又如何?”
“别说是你还未嫁人,便是嫁了人,只要我想要,你便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