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歌摔得太过突然,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他怀中,鼻子撞在他胸前坚硬之处,瞬间疼痛袭来,她的眼眶微微一酸,泪花就冒了出来。
两人靠得很近,尤其是她的脸颊就贴着他的胸膛,近到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似乎就在她的耳边跳动。
沈菱歌不知道自己抓着何处,硬邦邦又细滑,便下意识地抓了抓,同时便听见他的心跳声,突然疯狂如鼓擂般跳动起来,在这空荡荡的殿内显得尤为清晰。
震得沈菱歌心底发慌,无措地仰起头,隔着泪帘好似看见了他那双漆黑的眼,以及她手掌之下柔软的凸起。
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时,脑子有片刻的空白,正要反应,耳边就传来了他压抑的低/喘。
沈菱歌脑袋发懵,也顾不上鼻子疼了,收回手掌就要站起,却没想到她方才这么一撞,发髻间唯一的那个步摇,缠到了他胸前垂落的长发上,勾勾缠缠难舍难分。
她心急又发慌,用力地一扯动,反而纠缠地更紧,一来二往根本分不开。
就在她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周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发梢,小心地将勾缠的头发解救出来,而后轻笑着道,“被占便宜的明明是我,菱菱怎么反倒恼了。”
“谁占你便宜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沈菱歌没遇上过这种事,一张脸涨得面红耳赤,声音也愈发没有底气,渐渐地低了下去。
偏偏这个时候周雁荣又闯了进来,说了一通暧昧的话,逼得沈菱歌脸红的要滴血,想要解释一番,周雁荣又笑眯眯地退了出去,不仅贴心地关上了门,还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
“荣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菱歌双手撑着周誉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稳,而后像是为了撇清关系般,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她眼红鼻子红,咬着牙气得直跺脚,都怪这该死的腰带,她还如何能解释的清楚。
偏偏周誉还看着她弯眼在笑,更是将她气得不轻,“你怎么还笑,你得和荣姐姐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你别跟我装糊涂,你快去说清楚,告诉荣姐姐方才那是误会,你我不是那种关系。”
“何种关系?菱菱方才可还占了我便宜,如今却又说没关系,岂不是叫人伤心。”
沈菱歌不自觉地咬着下唇,被他看得不仅脸红,连带着脖颈都红了,这叫她如何说?她一个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家了的人,与他拉拉扯扯,实在是叫人难以启齿。
周誉的目光炙热,盯着她片刻不移。
“我也不觉得是误会,如何能说违心的话?我与菱菱之间,发乎情止乎礼,没什么是不可见人的。”
沈菱歌抬头飞快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可这眼神落在周誉的眼里,就成了娇羞的神态,正午的阳光从琉璃瓦间落下,给她蒙上了层柔和的光,像朵绽放的花艳丽娇美。
他喜欢这样相处的氛围,不再是针锋相对的,连空气间好似都弥漫着甜腻的香,只可惜他不能久留,宫外还有要事等着他去办。
“菱菱,待此次事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味制止她出家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如今他所求的与她相同,他愿意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什么?”沈菱歌被他的目光所吸引,不自觉地喃喃开口。
周誉很想抱抱她,可知道她这会抵触的很,正因为喜欢,所以愿意为了她而克制。
他朝着沈菱歌伸出手指勾了勾,在她靠过来的时候,轻轻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到时便知道了。”
沈菱歌下意识地捂住了脑门,这人怎么回事,总弹她的脑袋,可还来不及说话,外头小太监已经来催了,是来提醒周誉时辰不早了,该出宫了。
即便周誉再不情愿,也得离开了。
“好好等着,这回不许再乱跑了,若非我露面,不然谁来找你,都别离开乾清宫的范围。”
沈菱歌分得清轻重缓急,闷声点头应下,便见他又穿戴回了侍卫的装扮,伸手虚虚地抱了她一下,而后如同来时那般,又匆匆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沈菱歌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金疮药的味道,她甚至要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场梦。
他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而来,又为了守住一方安定而离开。
周誉越是安抚她,她心中的担忧也愈盛,不论如何,周誉一定要活着才行。
待他离开后,沈菱歌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拼命让自己处于忙碌中,等精疲力尽了,便没时间可以胡思乱想了。
周雁荣是离宫的公主,本是不能在宫内久住,但她以照顾周允乐为由,带着侍卫直接住进了乾清宫,有她坐镇,牛鬼蛇神全都不敢靠近了。
大夫也给周允乐详细地诊过脉,确认他只是得了种罕见的癣症。
病发时常会有发热呕吐等症,严重的便会惊厥呼吸困难,且浑身都会发满红疹子,看上去确实与天花很像。
癣症虽不会感染别人,但很有可能会因为呼吸困难而窒息而亡,还好有沈菱歌给他喂药,关键时刻又将他给扎醒,不然再晚两日,恐怕真有性命之忧。
周允乐吃了药渐渐地恢复了意识,遭了这么一番罪,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好的是,他再也没之前那么暴躁了。
唯一不好的是,他变得格外的黏人,一离了沈菱歌和周雁荣,就会变得紧张胆怯。
有次他喝了药睡着了,沈菱歌和周雁荣怕影响他睡觉,在偏殿说话。
没想到他醒来后看不见她们两,竟是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跑了出来,四处在寻她们两,等找着时眼眶里竟是还有泪。
“怎么越活越小了,往日可不见你哭,我这才走开一会你就哭了?”
就算被周雁荣打趣笑话,他也依旧是抱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姑姑,阿乐想吃荷花酥。”
“大夫说了你还没彻底痊愈,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在照顾生病的小孩上,这两人也担当了不同的角色,周雁荣是严肃的姑姑,沈菱歌则是好脾气的温柔大姐姐。
他若是在周雁荣这讨不着好,就会朝沈菱歌扮可怜样,偏偏她每次都会吃他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