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誉,我不是生安王的气,我只是气自己。”
周誉的脚步这才慢下了,腰间拔出一半的宽刀,也缓慢地收了回去,拧着眉坐了回去,将人抱到自己身上。
“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落过水,是你救得我,我怕那次寒气入体,坏了根本,以后再没机会有孕了。”
沈菱歌忍着哭出来的冲动,轻声细语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周誉是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你在说些什么糊涂话,怀不上便怀不上了,我之前还在担心,你年岁小,若是怀上了,有危险怎么办。”
尤其听说沈菱歌的母亲,便是生她时出血不止,伤了身子,才会早早病逝,他不希望沈菱歌太早怀孕生孩子。
结果她倒好,日日为了这事在这难过伤心,真叫他气死了。
“可你还没子嗣,这怎么能行。”
“为何不行?是谁规定都要生孩子的?我又不当皇帝,又没皇位要继承,你不是挺喜欢周允乐那小子的,以后他生了孩子,抱过来养着便是,为何要如此麻烦的自己生?”
这回轮到沈菱歌瞪圆眼了,连伤心都顾不上了,讶异地听着他的惊人之语。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周誉把人抱着平躺在自己身上,手就放在她的腰间,拧着眉看她,“孩子也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这也不是咱们生的呀。”
“菱菱,人这一生,哪有这么多可是如果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我与别的女子生孩子吗?”
沈菱歌对这种话尤为抵触,果断地摇了头,“不愿意。”
“这不就够了,除了你,我连看都不愿看别人,又何来的生子一说,既然如此,有没有孩子都是上天的意思,又何苦去争这个。你有这时间去难过,不过想想,昨日逃了,今儿怎么补偿我。”
沈菱歌眼睛还是红红的,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但有一点是对的,子孙缘这事,确实是老天说了算,既然她无法接受他与别人好,那有没有孩子,就只能看天意了。
可怎么突然就转到补偿上了,补偿什么补偿?
直到周誉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游走,她才腾得一下脸红了。
前些日子她来了月事,冷落了他几日,昨儿是答应要由他的,可她骑了马,很是疲惫,早早就睡着了。
周誉又不舍得把她给弄醒,这才憋到了今日,谁想到,他兴冲冲地回来,就听到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还是白天呢,怎么说这些。”
“白天怎么了?我在自己屋子里,与我夫人说话,谁人敢说?况且你不是想要孩子,不努力怎么会有孩子。”
“那也不好,外头本就在说我善妒了,这么一来,又该传我狐狸精转世了。”
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他了,周誉突然勾着唇笑了起来,“是哪儿来的小狐狸溜进了我房里,怎么变得模样这般好看,让我瞧瞧,这狐狸尾巴藏哪儿了。”
沈菱歌捂着他的嘴,却抓不住他的手,真去找她的尾巴了,也不知在哪儿摸了把,她就浑身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至于其他的,便再也说不出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周誉抱着她靠在枕上看书,见她醒来,低头与她亲了个绵长的吻。
“想吃什么?有汤包和面条,也有你前几日想吃的锅子。”
一听到锅子她的眼睛就亮了,冬天自然是吃火锅了,周誉让下人去准备,拥着她穿好衣服。
已经睡过一觉,这会也懒得换衣服,就穿着简单的袄子,将长发盘起,两人围着圆桌吃火锅。
边吃边说着闲话,前两日沈淑欣来过,与她说了些外头的新鲜事,正好这会说给周誉听。
“你还记得季修远吗?”
“记得。”
“他夫人前些日子与他和离了,闹得很大呢。”
季修远如愿娶了郑七娘,原以为会是夫妻和美,可没想到他仕途一直不顺,又在外沾花捻草被郑七娘发现。
上门抓了两回,他依旧是屡教不改,居然还偷拿郑七娘的嫁妆去送外室,郑七娘那会挺着老大的肚子,去与那外室扭打,不慎摔了一跤,孩子便没了。
至此郑七娘才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郑夫人到底是不舍得自家女儿受委屈,帮着施压,前些日子和离了。
季修远之前就得罪过沈家,只因娶了郑七娘才好些,如今又得罪了郑家,在织染局也处处受人排挤。
听说又办砸了什么事,连织染局都混不下去了,恐怕很快就要回平阳老家去了。
想到之前那季氏回平阳后,就疯了,关在祠堂里,只怕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至于这季修远的未来,许是也好不到哪去。
“能活着回平阳都算他运道好,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誉冷哼了声,不想听这等扫兴的人,给沈菱歌的碗里又夹了满满的肉,继续喂她。
沈菱歌嘴里有了吃的,也顾不上说闲话了,弯着眼说好吃。
别看她的胃口不大,可吃火锅的时候,仿佛有两个胃,她又不挑食,周誉给她烫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得嘴巴红红的肚子圆鼓鼓的,才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不难过了?”
沈菱歌之前也只是因为情绪低落,才会突然变得很难过,方才被他折腾过后,又吃了顿好的,哪还顾得上之前那些。
回想下午为此掉眼泪的自己,实在是羞耻不已,还难为情地转开头去。
“这就对了,怀上了便是天意,怀不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若是有人敢说你,我便去收拾他。”
沈菱歌被他给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闷声嗯了句,
周誉说得对,有没有孩子那是上天的恩赐,与其为了这个担忧,还不如享受当下。
况且两人成亲还没几年,正是甜蜜之时,孩子来了反而还要影响他们。
她没了这些压力,人瞬间轻松了,待周誉空了,便带她四处去玩,骑马打猎赏花游湖,快活似神仙,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被她给抛到脑后了。
可没想到,这一年还未过去,天气刚转冷入了冬,她的月事好似也跟着入了冬。
左等右等都没来,待大夫上手一诊,一道惊雷就落下来了,她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