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男人的气息混着清苦的药香并入鼻尖,滚烫的薄唇贴着她吻下来,只是轻轻的触碰,然后她听到他沉哑的嗓音:“好。”
阮阮一手紧紧攥着手里的药盒,另一手扶上他宽肩,所有承不住的力道都压在他后背。
这吻一改素日的横冲直撞,不轻不重的吸吮最是磨人,他吻过她唇面,又擦着往上吻去她挂在脸颊的泪珠。
他一面吻着,一面道:“母后听到你的话,也会为朕开心。”
阮阮轻轻张了张口,湿咸的泪水就被他喂进口中。
她心里也很是高兴,高兴他能够尽早解开心结、卸下包袱,从过去走出来,也高兴他能够对她说这样的话。
这一生从未体会过的亲情,好像也跟着陛下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
惠庄皇后在天上看着他们么?那她是陛下的什么人呢?
虽然说不清,可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愉悦,被他这般极尽温柔地吻着,嘴角也带着笑意,眼睛弯得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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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从宽一死,太医院十数人受仗刑处置,太医院没了主心骨,一时间人人自危。
傅臻趁此提拔了两个太医院副使,一名是自己人,另一名便是宋怀良。
人人皆知这时候提拔不是什么好差事,皇帝喜怒无常,御前当差稍有不慎就是杖毙。
宋怀良做了副使也没有高兴到哪去,只庆幸当日轮休没有出现在玉照宫,否则那杖责二十的官员当中必然有他,二十杖下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那头玉照宫派人传唤,说要他继续为姜美人调理,宋怀良当即冷汗都下来了,哆哆嗦嗦地收拾了药箱跟着宫监去了。
阮阮倒是一直乖乖地喝药,月事正常,那日之后腹痛也缓解了许多,唤宋怀良过来是另有其事。
阮阮将那两本医书送还到他手上,不好意思地笑道:“宋太医的书很是详尽,只可惜我天资愚钝,折腾这么些日子连《金匮真言论》还未读通,如此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替人看诊?不害人害己就不错了。”
宋怀良还记得上一回皇帝当着这姜美人的面将他好一番打击,这些年在太医院攒下来的那点自信和锋芒全都磨得平平整整,哪里还敢在旁人面前卖弄。
见她如是说,便也谦逊回道:“想来是微臣所学杂乱无章,不成系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枯燥理论,叫美人学着吃力。依微臣所见,美人但有此心,来日必能有所收获。”
阮阮这辈子除了陛下,没有坚持过第二件事,她轻叹一声道:“多谢宋太医宽慰,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平日里写写字倒也无无妨,可记诵背默对她来说,当真是折腾人。
宋怀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既然美人放弃学医,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往后可以少来几趟玉照宫?如此一来,见到皇帝的次数也会更少,便无需终日战战兢兢了。
阮阮有些支支吾吾的,瞧着他道:“我倒是听说,宋太医的府邸在杏花巷,靠南门大街,全京城最好的茶馆和书斋都在那处,是吗?”
前几日汪顺然拿来给她解闷的两本话本看完了,她也是偶然间听到汪顺然同底下出宫采买的宫监说话,才知道那些话本的出处。
只是话音落下,宋怀良霎时惶恐至极,宫妃打听太医的住处,总教人头皮发麻。
他哆嗦着应了句是,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太医院同僚几乎都住在那一片,杏花巷亦有不少官员府邸。”
阮阮点点头,忖了忖道:“南门大街定然热闹非凡,只是不知可有空闲的铺子,如若开一家能容纳百人的茶馆,大抵需要多少两银子呢?”
宋怀良讶异了一瞬,“美人想在南门大街开铺子?”
阮阮忙压低了声道:“先不要声张,我只是暂且有这个打算,可我是西北人,才来京城便进了宫,东西南北四大街一日都未曾走动过,只好来请教宋太医。”
宫中见不到外男,而太监宫女们更是没有出宫的机会,阮阮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宋怀良了。
宋怀良对家门口的铺子了解不深,前几年官低俸薄,住的地儿也偏,后来在太医院勉强站稳脚跟又娶了亲,这才在杏花巷买下一处旧宅,除了在书斋买过几本书,几乎不曾闲逛过。
不过主子有求于他,宋怀良自然满口应下:“待到月末的休沐日,微臣便替美人打听打听,只听闻那几家最大的茶馆老板都是朝臣或世家的近亲,能在京中繁华地屹立不倒,都是有人在上头罩着的。”
阮阮同他好生道了谢,待人走后,百无聊赖地翻了两页话本,自顾自地笑起来。
谁还没有人罩着呀,她上头可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