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大家都没料到这个文弱书生有这么一手,好半天都愣在那里。
葛梅英回过神的时候,白楚莲的手还拉着江劲松的衣角,心里一哼,既然白楚莲爱装就让她装个够!
大胆的女知青拿起靠在角落里的铁钳,夹起那只死相凄惨的老鼠,手一伸就将死老鼠放到了白楚莲的正前方,“白同志,老鼠已经死了,你不要怕。”
“啊!”白楚莲果然又是压抑着叫了一声。
但她并没有像葛梅英想象中被吓得丑态毕露,反倒惊得跳进了江劲松的怀里,曼妙有致的曲线紧紧贴着江劲松火热的身体,一双手更是环在他的脖子上,本就娇小的身躯可怜兮兮地缩成了一团,带着哭腔地说道:“快、快拿开……”
江劲松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人像着了火一般浑身发热,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在空中,幸好他肤色深没被人看出他此刻已经像只煮熟的虾一般红着脸。
他想要推开这个粘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可一低头便看到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可怜模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又湿又红像只纯良的小白兔,没来由地便让这个坚毅的男人软了心。
他无声地一只手抱住那害怕的姑娘,以极其凶狠的眼神看向葛梅英,另一只手快速地夺下了她手中的铁钳。
葛梅英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张口解释:“江大哥,我……”
他没有理她,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还在颤抖的白楚莲,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先放开我,我去处理死老鼠。”
胆小的姑娘终于注意到死老鼠已经到了他的手上,迅速松开了他躲得远远的,虽然有些伤人,但说明这姑娘确实怕极了老鼠才对自己“投怀送抱”,并不是因为对自己有意思。他无奈地将死老鼠夹出去,扔得远远的。
谢毅航和杨树文看着葛梅英的目光写满了不赞同,让葛梅英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些个男人都只看女人的外表,她气呼呼地走了。
江劲松回来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走了。
白楚莲则一张小脸绯红得似三月里的桃花,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敢看他,小声地说:“我今天去前进村买了黄鱼,我来煮晚饭吧,顺便把黄鱼胶取出来给阿婶补补身子。”
他这才注意到她前面提进来的菜篮子,卷起袖子拿出那些黄鱼“刷刷”几下就利落地处理干净,剖开肚子去除了多余的内脏,将十条鱼胶上的血迹洗干净摆放在灶台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开口就是。”
男人脸上没什么笑容,可做事沉稳,说话也叫人舒服。
白楚莲弯头一笑:“那麻烦江队长把这八条鱼腌制一下,明天挂出去晒。”
少了处理洗涤的步骤,白楚莲再烹饪起来就轻松许多了,将剩下两条新鲜的鱼做了简单的家常烧大黄鱼——若是以往她会先将鱼煎炸一下,再另起一锅红烧,但是对于江家这样的家庭来说油是很精贵的,平日里能省则省,她也就省了这个步骤,所幸新鲜的食材无需过多的烹制手法便足够美味,简单撒了葱蒜加了酱油再起锅,黄鱼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又直接将虾蛄下锅水煮,掐着火候将虾蛄捞起,恰到好处地保存了虾蛄的鲜美和肉质的弹性。最后再将黄鱼胶和金针菜烧汤,金针菜正好解了新鲜鱼胶的腥味,唯一的遗憾就是缺鸡汤和干贝,要是有这两样调鲜就更完美了。
菜肴的香味立刻引来了江婷婷,她从屋子里跳出来,快速地将碗筷摆好,像个小娃娃一样坐在餐桌边对白楚莲咧牙笑着。
江劲松看着难得丰盛的一桌菜,没好意思再煮红薯干粥,而是难得地煮了新鲜红薯,江婷婷的眼睛就更亮了,脸上纯朴的笑容像过年一样开心。
看到红薯,白楚莲忙问:“有面粉吗?”
“有。”江劲松拿出一袋藏得很深的面粉给她。
心灵手巧的姑娘没一会儿就将面粉捏成了猫耳朵扔在鱼胶汤里,等到香气馋得江婷婷口水直流,他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时,她盛了一碗出来,将大部分的鱼胶都放在了里面,“这碗你给阿婶送过去,别让阿婶吃红薯了,对她的身子不好。”
红薯难消化,容易让肠道积气,不适合江母。
江劲松接过碗,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站在他面前的姑娘轻轻红着脸说:“别客气,是我住在你家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麻烦。”他低声说了一句,迅速转过身去。
虽然没能吃到猫耳朵,但是喝着汤一口红薯一口鱼再来一口肥美膏红的虾蛄,三个人算是难得吃了一顿美味。吃过饭以后,还是江劲松去洗碗,他也发现关于洗碗这件事白楚莲从来不和他客气,看得出来这个漂亮的女知青并不喜欢洗碗,他想起了那双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又白又嫩,确实不大适合拿来干活,若是自己家的姑娘长成白楚莲这样他也舍不得让她干活……
今晚的白楚莲似乎格外热情,一直拉着江婷婷聊个不停,等到江婷婷呵欠连天,实在熬不住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放江婷婷回去。江劲松起先还没有在意,等到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躺下来时,眼前一闪而过她的笑容,才发觉她今晚的异常。
他不放心地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漂亮的女知青开着房门点着灯。
“白知青,怎么了?”
白楚莲看向他时,眼角还带着稍许红色,为那张清雅的脸添了娇艳,在黑夜里格外诱人,她似乎没有料到他还会出来,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映出了别样的红。
沉默了许久,就在江劲松想开口叫她早点睡时,年轻的姑娘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如傍晚时分。
她微微颤着声音,软糯可欺:“江、江大哥,我怕有老鼠……不敢睡……”
他的心陡然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