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童磨的存在,这次交接工作简直意料之外地顺利。
——直到严胜接到来自鬼舞辻无惨的电话他都是这样想的。
显然童磨并没有把缘一的事情告诉鬼舞辻无惨,不过就算这样,严胜原本也以为无惨短时间内不会亲自联系自己。
“童磨那个混蛋!”电话那头的无惨自顾自地骂道,当然说是没头没尾地也算确切。
怎么说呢,虽然有过把五个妻子骂到自杀的履历,但鬼舞辻无惨的那种骂更接近于冷暴力和pua,到真正用言辞宣泄他自己情绪的时候,词汇量就格外寒碜了,翻来覆去也就是混蛋,渣滓,蝼蚁,废物,连一句像样的现代化脏话都蹦不出来。
严胜大概听出是童磨对那天交接的黑衣组织做了什么,和港口afia不同,黑衣组织更多的是走科研以及上层路线,毕竟是研究长生有关的课题,会构建出这样的人脉也不意外,而港口afia则是占据横滨的地头蛇,以异能力者和其他暴力手段经营走私方面的业务,所以交接很大程度只是走个过场。
问题就出在童磨身上。
盘星教毕竟是起源可以追溯到奈良时代的教派,又和咒术界有那么些联系,所以在日本千奇百怪的教派里也可以算是非常有竞争力,而且是上层竞争力的宗教势力了,而黑衣组织的幕后boss似乎也可以算作信仰盘星教,毕竟是提供了金援的金主。
而童磨在盘星教里混得风生水起没错,可那是接近于另起炉灶的风生水起,换言之就是和天元抢信徒,信仰天元的那部分人自然不是吃素的,于是便委托了黑衣组织帮忙处理童磨以及他的信徒。
电话那头的鬼舞辻无惨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地发泄情绪,严胜随手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这种时候无惨仅仅是在发泄式地咒骂而已,不会说什么需要注意的信息,不需要他回答,况且手机的音量也足够自己在需要回答的时候注意到。
严胜下意识偏过头看了一眼床头,缘一已经没有黏糊地窝在那里几天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
虽然算是‘教唆’缘一去报复鬼舞辻无惨,而且也没有想过要提醒无惨这一点,但严胜毕竟是认真地把无惨当作上司,所以还是下意识规避被缘一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声音。
不过也仅此而已。
(然而严胜不知道的是,缘一就在隔壁小惠暂住的房间里,因为这里距兄长的房间最近。)
“可恶!只干掉了那个组织的boss,资料没有收集,资源也没接管,更没有禀报给我!”这件事和接管港口afia的过程重合度过高,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本就脾气不好的鬼舞辻无惨更是咬牙切齿,气得手脚都发抖。
“童磨那个废物!他在盘星教经营那么久收集到的情绪还是少得可怜!以前不让他发展信徒,现在要他发展信徒都发展不好!渣滓!蝼蚁!废物!”
说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忽然喊了严胜。
“黑死牟。”
严胜放下手里的钢笔,拿起已经被放置了一会儿的手机,他正在练习外文的书写来着,很快开学的时间就要到了。
“收集‘爱’的事,还要你继续。”说着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微微扭曲了。
理论上他自己却收集转化率才最高,可鉴于这副身体特殊的体质,真的出现在荧幕上了就要出大新闻以及完全没法控制的糟糕情况了。
鬼舞辻无惨忽然开始怀念起堕姬那个脑子不太好的怪小孩了,起码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堕姬最适合做偶像爱豆了,顶多就是作为爱豆态度太趾高气昂容易招黑而已。
“是。”严胜应道。
他有些疑惑,自己好像不太记得,做偶像那份工作什么时候暂停或者终止了?
“总之!不准提及我的存在!一切都由经纪人联系”鬼舞辻无惨忽然卡壳了,他和上弦会社里的工具人社畜都没见过面,更不用提给严胜具体的特征了,沟通方式也以电子邮箱收发邮件为主。
无惨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之前有随口说联络人是公关官:“经纪人会和公关官一起找你。”
“我知道了。”
严胜刚说完,鬼舞辻无惨就挂断了电话,和接通电话的时候一样,急躁没有耐心,任性并且自我,而且严胜心情微妙地想起鬼舞辻无惨的天灾论,这种挂电话的速度确实像龙卷风一样。
不不不,这种想法也太荒诞失礼了,严胜的表情因此变得有些古怪,他放下手机,重新拿起刚放下不久忘记盖笔盖的钢笔,准备继续练字。
——练习书写有助于平复情绪。
“兄长!”
严胜几乎有些悚然地听见缘一的声音,他又感到不适了,自己的警惕心,洞察力在缘一面前什么都不是,即便是已经认命了,他也受不了这种过于接近的距离。
“我记得我关了房间门。”严胜说,他转头看着和自己距离太过接近的缘一,脸上的表情从仅仅是古怪变得有些难看。
缘一没有说话,用小时候那种有点茫然的眼神看着严胜。
如果是之前,这大概效果会很不错,只是这种表情看多了严胜也算的上是有了抗性,最起码他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狗狗眼攻击而立刻改变态度。
严胜面无表情地继续问:“缘一,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哪个弟弟会做到这种程度啊,完全是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他留,无声无息就凑到身边,虽然没有很在意缘一是否有听到无惨打过来的电话里边的内容,但是无论如何这种类似被监视一样一直被关注着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刚刚。”
说了却完全等于没有说,严胜感到一阵无力,他搞不懂缘一,也搞不懂兄弟之间的相处,比起现在这样神出鬼没忽然出现,他有时候宁可缘一还跟之前一样一直黏黏糊糊地跟着自己,起码不用承受这种忽然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