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未必,”张良摇头,劝自家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周文打不下三川郡,一是想要直取函谷关,保留实力,二是那李斯担心自己儿子,不断让人往三川郡送兵粮。三嘛……”
“三是三川郡长期作战,将士们早就疲于奔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与我们作战时想必不复之前神勇。”陈旻补充,旋即又苦笑,话是这么讲,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把握。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当兵将都熊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自己领兵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手底下这些士兵,绝大多数对种地的兴趣比打仗大,每日更关心的是当天吃什么,风景好不好,地里的庄稼能不能长大。之前打下的五座城,要不就是装备碾压,要不就是自身乱的不行。李由带的可都是大秦正规军,其中不乏一些征过六国的老兵,对自己这边堪称降维打击。
“要是我会做火药就好了。”陈旻嘀咕,一边忧愁一边去巡视士兵们训练。
他因为整日实在太忙,练兵一事就交于武臣。
武臣对于不能时刻在陈旻身边守着表示了极大不满,自打陈胜遇刺,各路叛军首领都将自身安保作为重中之重。武臣每天恨不得将陈旻拴在裤腰带上,对于现在要调他离开,当然不肯。
最后还是张良表示,他练兵的这段时间,自己可以与陈旻待在一起,让他尽管放心。
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武臣不情不愿地点头。
不过也不怪他不愿意,就陈旻看来,武臣也确实不是这块料,自己拉,对方比自己还拉。
万幸武臣长得高大俊美,平日不苟言笑,士兵们都很怕他,所以训练还算有成效。
陈旻过来的时候,将士们正举起在练习举“橹”所谓的“橹”就是现在的盾牌,跟影视剧中的铁盾不同,古代大部分的盾牌都是木头做的,这种硬度就足够抵挡大部分攻击,而且省钱省力。
烈日炎炎,男人们打着赤膊,满头大汗在军旗的指挥下挥舞着沉重的盾牌,谁都没注意到陈旻过来了。
突然,有个瘦小的少年没站稳,一个侧倒向旁边跌过去。
手中盾牌直奔陈旻。
陈旻这些日子四处征讨,也跟着张良武臣学了些粗浅功夫,于是只微微侧身,闪了过去,还顺带将少年扶起。
“谢、谢谢。”少年才刚起身,抬头望见陈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将……将军,小人该死,还望将军恕罪。”
陈旻摇头,看他热的面色涨红,知道刚才应该是中暑了。
此时武臣也注意到这里,连忙从台上跳了下去,奔到陈旻身前,“公子可有受伤?”
“无事,”陈旻让他别大惊小怪,又嘱咐莫要为难那小少年,“天太热了,让他们歇上一歇,等下我差人送几桶樱桃浆,补充点维生素。”
武臣不知公子口中的维生素是什么,但也没有追究,左右公子经常说些众人听不懂的话,于是对着士兵们喊道:“休息半个时辰,别跑太远,若是集合的时候找不到你们,明天都去扫公厕!”
士兵们欢呼一声,纷纷谢过陈旻武臣。
待他们走后,武臣看着陈旻孤身一人,忍不住又开始絮絮叨叨,“之前不是与公子说了,走到哪儿都带个人吗,那张良呢?我就知道他靠不住,如果实在不行,拉着冷盈也好啊……”
陈旻没去回话,而是盯着地上的“橹”发呆。
片刻后,蹲下拾起。
武臣见状,又帮着介绍起来,“这些橹算是最简单的武器,如今去任珂那服工匠役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库房里的橹都要装不下了,等打仗的时候应该可以人手一个。”
“是吗……那很好。”陈旻敲了敲手中的橹,想着方才那中暑少年举着橹朝自己袭来,即使什么都没做,也让他吓了一大跳,于是计上心来。
第二天,他便下了告示,通知治下五县的所有百姓,如果遇到什么五颜六色的石头植物,标号地点全都上交,只要县令喜欢,重重有赏。
这个时代的贵族世家许是精神世界比较空虚,多有怪癖,陈旻如今也算一方霸主,十几岁的年纪,不欺男霸女不横征暴敛,只不过喜欢完石头,老百姓再支持不过。
于是没过几天,各色矿产植物纷纷送到陈旻面前。
陈旻花了几天时间研究这些,挑出能用的,命人磨成粉用水或油搅拌,寻了个木板,开画。
画画算是他上辈子为数不多的技能,小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好,父母每天工作到七八点才下班。小陈旻放学了没地方去,便寄放在少年宫,刚好有个成人班晚间授课,小陈旻在老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每天蹭课,一蹭就蹭了五年。
也多亏了这门手艺,让他上辈子没钱的时候还能在网上接一些稿件。
许久都没动笔,一时间有些生疏。
在费了五块板子,数不清的颜料后,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画好赶忙后召集手下。
当众人看到板子上的图画,饶是镇定如张良,也不禁瞳孔微缩。
冷盈更是直接惊叫一声,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鬼、鬼啊!”
只见平整的木板上,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狠狠叼着一颗人头,脚下遍是血污。那怪物仿佛是活的,目光阴冷的看着众人,好像用不了多久就要从板子里蹦出来大杀特杀。
陈旻将冷盈扶起,安慰她莫要害怕,不过是自己画出来的。
张良深深吸了口气,叹服道:“神乎其技,公子大才,这是怎么办到的?”
“额……”陈旻简单的解释了下“透视”“近大远小”之类的远离,看着众人迷茫的双眼,挥手道:“算了,改日再详说,你们说,如果在战场上出现这样的话,敌人是不是能被扰乱些许。”
“何止,我估计尿都要吓出来了!”武臣想象了一下,成千上万个饿鬼冷不丁出现看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不相信那些士兵的胆子会比自己还大。
“成千上万,就算我浑身是肝估计也做不到,不过最前排人手一个,应该还可以。”陈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本来是想搞一些饿鬼面具的,但时间不够用,只能就地取材,往盾牌上画。”
“战场上戴面具,一个不小心就会遮挡视线,橹很好。”张良微笑,表示有了这个东西,想必胜算多了不少。
陈旻见连张良都对此赞许,信心更足,于是让手下人加紧搜寻矿物,自己则整日关在房里画画。
原本以为之后只需等训练好出兵便可,然而当手下将一堆漆黑的石头送上来,问陈旻能不能用之时。
他还是感叹,果然是群众力量大。
自己都不知道,蓟县竟然还产煤。